sp;这些日子以来,钟无畏是知道温文殊的心思的,所以在得知重华死的时候,心里也很忐忑,想着他的官途怕是走到尽头了。
将温文殊带到地牢来的时候,他以为这个少年帝王会伤心,会落泪,再不济也该悲伤怒吼发泄两句什么的。
他再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平静,平静的抚着重华的脸,低下头凑近他的耳根,平静的说出那些话。
真的很平静,一词一句没有丝毫波澜音律,不带丝毫情绪。
他是用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么无悲无喜的话的?钟无畏很好奇。
不知过来多久,钟无畏都适应了牢里的烧焦味,温文殊都没有起身的打算。
再这么下去,温文殊怕是要晕在这。
最后实在忍不住,钟无畏咬牙,还是提着脑袋叩首安慰道:“皇上,保重龙体。”
安静的空气里,陡然多出来声音,惊醒温文殊,他眼中有一丝惘然,片刻又归于平静,撑着地板站了起来。
钟无畏垂眸,看着他龙袍上的褶皱,上面还粘着一根枯草,点点血迹。
“厚葬!”
淡淡的两个字,飘散在大牢里。
钟无畏再次叩首,“恭送皇上。”
……
重华突然暴毙,死状奇惨。
此事,温文殊第一个怀疑的人便是宓银枝。
可想到她奋不顾身救重华的时候,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听钟无畏说,那日地牢把守相当森严,几乎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去,可等苟长生奉命去押送重华的时候,恰好闻到刺鼻的烧焦味。
等冲进地牢的时候,还隐约可见重华在烈火中挣扎。
他便是这样被活活烧死的。
温文殊不敢想象那个画面,曾经放出的狠话真正实现的时候,却分外的难受。
他也不想去计较是谁杀了他,是谁在蚊子都飞不进去的屏障里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重华。
毕竟,当初是他要他死的。他现在死了,该高兴才是。
想到这,温文殊干涩的嘴角扯开一抹笑,诡异至极。
嘴唇干裂,这一扯动,突然就冒出了点点鲜血。
温文殊似有所感,伸手抚上嘴角,看到指尖鲜红,笑得越发的肆意。
新上任的内官临木见了,浑身一哆嗦,看着玉案上斟满水的茶盏,不知该作何反应。
温文殊却突然发难,“他的葬礼如何了?”
临木心里咯噔一下,颤颤巍巍的到温文殊身边道:“都妥当了,按亲王礼仪办的,年儿三十晨出殡。”
温文殊偏头,看着他的后脑勺,幽幽问道,“年三十?会不会早了点?”
临木心如死灰,想到临全的下场,脚下颤抖,差点就尿出来了。
帝王侧,还真不是谁都能待的。
“钦天监说了,丧葬不过年,否则有损皇上福气。”临木结结巴巴把一句话给表达清楚,说完了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真相一巴掌拍死自己。
这样说,可不就是自寻死路么?
若说是:钦天监说年儿三十是个好日子,宜丧葬都比他之前的话要好。
临木想要收回刚才的话,可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水,既然入了皇帝的耳,怎么能收回?
果然,头顶响起了温文殊笑声,从干涩的喉咙里发出,沙哑磨耳,却含着滔天的怒意。
“朕的福气还要他一个死人来损吗,他一个死人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