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里只有寥寥几个学生在窗口打饭。
在何佩佩照例为挑选菜色而纠结的时候,我已经将两个餐盘端上桌了。等何佩佩坐下,我将盛得满满饭菜的餐盘并排放在她旁边的空桌上。将饭卡摆在餐盘的旁边。
十二点铃声刚过,潘唯宁和贾兴超就顺着人流涌进食堂大门。我瞥了一眼便埋头吃饭,只何佩佩一反常态,高呼着他们的名字,招手让两人过来。
先开口的是贾兴超。手长脚长的他一坐下,带起连排的餐椅一阵不安的晃动。他双腿打开侧坐在我身边,一手撑着大腿,一手撑着桌面,双眼定定地锁住我的脸。颇严肃地问:
“高阳同学,偏心太过了啊!不就因为我早上笑话了你,你就对我犯下如此不平等罪行?”
“我怎么你了?”
我不解地反问他。
“你,你为什么给他打饭,不给我打?”
这时,另一位当事人正抱着胳膊站着嗤笑他活该。贾兴超见没人帮腔,自觉咽下了今天的第二口闷气,认命地起身排队去了。
我身边刚刚才空下来的位子,马上就有人坐了上去。座位上的潘唯宁将手腕上挂着的小塑料袋取下放在桌上,袋子里两个包着粉红外衣的甜筒在水平的桌面上悠闲地滚了半圈才停下。
何佩佩眼明手快地给自己取了一个,将剩下的一个连着袋子推到我面前。粉色的草莓碎害羞地藏在金灿灿的纸皮封口之下,是我们课间常买的口味。
“打饭的奖励。”
潘唯宁平静叙述完,接着毫不费力地单手拖过餐盘,又对着面前的红烧茄子和酱香排骨点头。赞许道:
“菜色不错。”
“嗯。”
虽然他在我家吃饭的次数不少,但我其实并不知道他的口味。只听苏女士说这人从小不吃香菜。真是可惜,今天食堂的菜色竟然没有我喜欢的香菜。
当我再看对面的何佩佩时,她手中的甜筒已经消失了一半,餐盘中的米饭却没怎么动过。我不知道第几次重复:
“你吃饭的时候吃零食,一会又要饿了。”
果然对方喜滋滋地回我:
“没办法,忍不住。”
我轻叹口气,改威逼为利诱。
“吃点饭,一会我的也给你。”
这时那个消失好一会的欠揍嗓音突然插话,由远及近地调笑着我对面的何佩佩:
“何佩佩,再吃下去镜框都框不下你的脸了!”
虽然平时我会拿自己同桌爱吃零食的习惯说事,可是作为女生被一个视作对头的男生说了这样的话,心里怎么会无所谓。
果然,刚刚还同仓鼠一样乐不跌地进食的少女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红唇微张,双目低垂着。左腮鼓出不动,只有脸蛋越来越红。
我看这情形不妙,连忙放下筷子坐到对面,一边抚着她的脊背顺气一边狠狠瞥了罪魁祸首一眼。潘唯宁也微挑一下眉头,看了一眼端着餐盘立在一边仍旧满脸笑意的贾兴超。
何佩佩明显这次受得打击不轻,双唇紧抿,眼眶中泪花闪动。我正想开口安慰她两句,却见半空中滑过一道粉红的弧线,半只甜筒冰淇淋越过我的视线,不偏不倚地落在了贾兴超堆得满满当当的餐盘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