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杨竹,替大刘补充了一句:“我们俩被停薪留职。”
“庞爷现在是副局,代理刑侦队长。梁予安这次麻烦大了,你们要是有什么知道的重要线索,就跟我说。”大刘放下手中的文书,匆匆离去。
杨竹望着把床摇下去,一言不发。
岳迩拿过那张文书来看,一张是苏殷澄的通缉令,另外两张是他们停薪留职的通知函,最后一张是杨海诺的尸体存档照。苍老的尸体饿得瘦骨嶙峋,一只手攥成拳头,骨节清晰可见,头发胡须长而泛白纠缠在一起,直挺挺躺在三号解剖室的解剖台上。死因再明显不过,营养不良严重脱水而死。
她推演过父亲生死的各种情形,然而就差那么一点,在她离父亲最近的时候,还差一公里!
她推演不出父亲在六年里到底遭受了多少苦难,最后竟然被活活饿死。
她更推演不出人心可以恶毒到这种地步,为了那一堆破石头,苏殷澄竟然活活害死父亲。
就在十天前,她看到苏殷澄从梁予安家走出来,也许那一天,梁予安已经知道她父亲的死讯。
“我信错了人……我信错了人害死了爸爸!”杨竹终于忍不住眼泪,哭了出来,岳迩手忙脚乱去拿消毒纸巾给杨竹擦眼泪。
岳迩很想知道到底怎么一回事,可是他怕让杨竹更伤心,只能坐在一旁守着她。杨竹抓着他的手,很用力很用力抓着,就像要用尽全身力气捏碎他的手一样,岳迩痛得不行可还是装淡定,突然她放开岳迩的手,捶打自己,连绑着绷带正在打针的手都乱动起来,留置针因她的乱动戳穿血管。
“皇帝,叫护士过来,叫精神科医生过来!”岳迩转头命令道。
然后一边一只手死死摁住杨竹的手,让她不要用这样的方式自残。
“我对不起爸爸……我不配活着!”杨竹哭得越来越凶,拼命扭动身体,缝合伤口经不起她这样折腾,岳迩没有办法,只好俯下身子,用自己的身体压在杨竹身体上,防止她过度挣扎伤到自己。
这是他认识杨竹以来,头一次看到她的另一面,脆弱,歇斯底里,毫无理智。
殷教授带着精神科的康医生及护士急急忙忙跑进来,护士赶紧为她输镇静剂,然后岳迩下来的时候,满额头都是汗,扶着床位栏杆喘气。杨竹在药物的作用下平静睡去,医生护士围在她身边重新处理伤口。
康医生问岳迩说:“她之前是否看过心理医生?”
“有的,不过那位医生出事了,有给她开药吃,她有抑郁症,近期一直在服用帕罗西汀、甲钴胺和B族维生素、艾司唑仑。”岳迩赶紧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告知。
康医生一听就微微摇了摇头,说:“是去正规精神科医院看的病吗?这明显是躁郁症,单方面抑制抑郁,会激化狂躁症,这么搞下去人会疯掉的!”
“啊!?”岳迩被吓到了,他对心理疾病涉猎不多,听他这么说顿时不安起来。
“殷教授,这个病人转到我们精神科特护病房去,外科治疗也在那里进行,她情况不稳定,我们先做评估后再定治疗方案,到时候大家一起开个研讨会,在用药和治疗上一起商量商量。”康医生问殷教授。
岳迩则没听他们后续聊的内容,不安的感觉从心蔓延到指尖,杨竹的境地远比他想象的危险,陶晨轶运用自己在心理学方面的专长,把杨竹推入了更危险的境地。可他为何不直接杀了她?在一个月前,他得以和杨竹朝夕相处的时候,有无数机会可以杀了她,他为什么不下手?
病房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岳太太送来他喜欢吃的白切鸡,他却没有了胃口,站在窗口望着天上的繁星。原来每个人都像天上的恒星,看似很近却相隔亿万公里,倘若真的靠近则要么相撞湮没,或者变成双子星绕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