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我只顾着清修,没能陪伴夫人和孩子,为表歉意,今后会搬回王府。所谓心中有道,处处有道。”
不仅如此,老清河王竟还给每位客人都准备了一份厚礼。
众人难言惊讶之色,今日前来参加宴请的,大多数其实都是迫不得已的。
京中哪家不都是人精?会不明白老王妃这是为何。
可偏偏,这到底是清河王府,不给老王妃面子,那也要给清河王面子。
冲着这个,众人才会让自家的姑娘和子弟来参加宴请。
没想到,一向清修不问尘世的老王爷,为了给爱妻做脸,竟是连修道都不顾了。
两人的感情着实是让人羡慕。
老王妃这会也是满面荣光,刚刚被阿琅怒怼的颓靡因为老王爷的回归消失的无影无踪。
连带着对阿琅,竟也是没有刚才的冷脸,学着老王爷的语气,对阿琅和蔼地道,
“往后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都过去了,只要你和阿珩能够好好过日子,那比什么都强。”
又吩咐身边的婢女,
“让厨下多做些阿琅喜欢吃的吃食,隐约听说阿琅喜欢大厨房厨子做的点心,多上一些来。”
“不过,记得各人爱用的点心不一样,莫要弄混了。”
老王妃的心情好,下头婢女自是求不得,当即笑着道,
“婢子都已经再三核实过,万万不敢出差错。”
老王爷也表示很满意,对老王妃说,
“秋天阿珩成亲,到时候宫里自然会操办,陛下和娘娘养了他一场,站着父亲和母亲的位置上也是极好的。”
老王妃一直看着老王爷,等他说完了,这才倒了盏新茶递给老王爷,带着笑,闲闲道,
“阿珩跟着陛下进宫的那天起,就说他和阿珞和咱们的情分就断得一干二净了。”
老王爷的神色有些不好,将茶盏放在桌上,“阿珩能找到心仪之人,现如今又要娶她进门。”
“从陛下,到整个皇室,再到百姓,人人都很高兴。”
他环视了在座的众人,缓缓道,
“那最高兴的人,是我。”
他笑了笑,“从当年阿珞的事情发生后,我就一直盼着,盼着有一天,阿珩能够碰到一个像你这样的女子。”
“到时候,他就能体会,当年咱们为何那样做了。当时是真的不得已啊。”
老王爷声音越说越低,虎目含泪。
老王妃听着老王爷的话,眼睛微眯,
“要说痛心,还有能比咱们更痛心的?只是阿珩当时不理解而已。”
“阿珩已经把他这辈子的苦都吃尽了,从此往后,必然是平平安安,万事顺遂的。”
老王爷语气坚定。
老王妃笑眯眯的,附和老王爷的话,同时举杯,邀请众人,
“大家以茶代酒,恭贺清河王即将新婚大喜。”
阿琅没有举起茶盏,她只觉得快要恶心的吐了。
这一对父母,根本就不配为人父母,甚至,他们根本就不配为人。
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那已经入了黄泉的韩老贼,他虽说对韩长风不好,也丢下了韩长风,把他扔到老宅里。
但没有让他自身自灭,身边也有亲人陪伴,更是悉心教导。
这两个人呢?
竟然能够众目睽睽之下,堂而皇之地说出这些话来。
老王妃说出阿珩往后必然平平安安,万事顺遂的话,落在她的耳朵里,带着满满的恶意。
这是多毒的心?竟然希望孩子不好的?
加之萧珩如今在外办差,这会一点消息都没传回来。
本就让阿琅心焦不已,听到这话,阿琅紧紧地攥了攥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两个人,分明是吃准了萧珩不会对他们怎么样。
今日众目睽睽之下,倘若阿琅不顾两人的颜面,对他们多加指责,旁人难免会觉得阿琅不知礼数,这种目无尊长的小娘子,往后必定招人指摘。
而阿琅又没法说清楚这里头到底有什么不清楚,那错处只会归到阿琅和萧珩的身上。
可若是阿琅什么也不说,到时候,外头传出去今日席上老王爷说的话。
众人不仅仅说的是萧珩的风言风语,连带着她也要被人谈论。
她压下怒意看向老清河王夫妇。
老王妃眼里始终只有老王爷,脸上的笑意丝毫不减。
而老王爷,碰上阿琅的目光,意味深长,嘴角轻勾。
水榭里的宾客本是打算做壁上观,这会被老王妃弄得,不得不举起水中的茶盏,纷纷附和老王妃说的。
这境况委实太尴尬。
阿琅手中转着茶盏,微露笑意,垂下眼睫,轻轻地笑出声来。
她不该心急,且看这两人还要演多久的戏。
明明并不相亲相爱的人,竟也装成真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