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被降份位。
被降了份位,她还是皇帝独一无二的妃子,哪怕成了嫔,那些在外头高高在上的命妇,见着她依然要卑躬屈膝。
皇帝怎么可以这样的无情?
这说明,皇帝对她厌弃了,甚至还说明皇帝对她的愧疚已经没有了。
“陛下,您杀了妾吧!妾就是死,就是自尽,也不能被关在宫里不见人。”
淑妃哭着爬到皇帝的面前,伸手就要去抓他的衣摆。
“来人!都死了吗?”皇帝暴喝一声,把淑妃惊呆了。
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立刻上前,要拉开淑妃,“娘娘,您就先冷静冷静吧。”
今日这事,还真是淑妃自己作出来的。
要不然,皇帝都忍了这么多年了,眼看着七皇子也在朝堂上立足了。
知晓好歹的人,早就知足的过自己的日子了。
总管太监叹了口气,手还没靠近淑妃,就被她狠狠地一把甩开。
“老东西,你敢动本宫试一试!”
她咬牙启齿地看向皇帝,
“陛下,你当初可是答应了妾,要好好对妾的,这些年不近妾的身也就算了。”
“你竟然还要把妾关起来,你怎么对得起妾的……”
“老秦,你是等着朕亲自动手吗?”皇帝声音比之前还要大,非但把淑妃吓得登时住口。
连阿琅都被唬了一跳。
皇后见阿琅惊住了,顿时抱住她,拍拍她的后背,以做安抚。
她的眼睛看向皇帝,带着一丝嘲讽之意。
淑妃似乎当真被吓住了,怔怔地看着皇帝。
皇帝一双黑眸死死地盯在淑妃身上,几乎是从牙缝里磨出来一句话,
“小七,你也要等着朕亲自动手吗?”
七皇子一脸认了命的惨白,嘴唇嚅动半天,虚弱地挤出一句话,
“父皇……儿臣遵命。”
抬眸间,对上皇帝冷淡的眼神,立刻低下头去,不再说什么,低下头退了出去。
走前,拉上了淑妃。
至于边上的余若水,看也没看。
之前淑妃在时,屋内有多闹,如今人走了就有多静。
阿琅心里越发对皇帝和淑妃之间发生的事情感到好奇。
淑妃后面说的是什么?对得起妾的……
皇帝对不起她什么了?是人?还是她做下的事?
想来这应该是比较重要的吧,可为何生父生母的手札里没有记录下来呢?
又或者,这是陛下的隐私,故而不曾记录下来?
可惜皇后娘娘不同她说,也不知萧珩会不会知道。
等他回京,也许可以问一问呢。
“今日这件事,都是陛下纵容的恶果。陛下太纵容淑妃,叫她觉得自己做什么都不会受到惩处。”
皇后冷笑着说道,
“别的不提,往后她再要敢把主意打到阿琅身上,可别怪我不留情面。”
“阿琅是什么身份,是她就敢随意插手的吗?”
皇后也是气极了,丝毫没在太子和阿琅面前给皇帝留情面。
皇帝咳嗽了好几声,见皇后面上怒容未消,急忙道,
“不会,朕日后定然不会再纵容她。”
皇后却已经起身,不耐地说道,
“既然如此,陛下还不去前头处理朝政吗?我前些日子做了好些衣裳,要给琅琅试一试。”
说完,牵着阿琅的手去了内殿。
太子同样起身,“孩儿身上有些不舒坦,回宫躺着去了。”
要是淑妃再有这样的事,他倒是不介意让小七多娶几个妃子的。
反正不吃他家的米粮。
转眼,大殿内就剩下皇帝孤零零地坐在那里。
总管太监老秦见状,上前低声道,“陛下,要去前朝吗?”
皇帝瞪了他一眼,腾地站起身来,冷声道,“让礼部的人来见朕。”
到了晚间,试了一下午衣裳的阿琅早就出宫去了,皇帝也忍不住从前朝折返凤仪宫。
一进殿,见皇后正在摆弄一个章子,看也不看他,顿时摸摸鼻子上前,柔声道,
“白日里的事情,都是朕不好,朕保证再也没有下次。”
皇后头也不抬,比对着上头的刻字,琢磨着哪里需要修改。
皇帝又凑近了一些,温声道,
“朕到底为何让淑妃留在宫中,不是同你解释过了吗?这么多年,朕可只有你一人。”
皇帝低声下气地靠近皇后,试图换来她一个眼神。
皇后‘啪’的一声将那刻刀拍在桌上,明明坐在那里,那横过来的眼神,却带着睥睨,
“我不管你为何留她在宫,白日里也曾说过,她但凡再敢把主意打到几个孩子身上……”
她拿起刻刀,在玉石上划出一道痕,“到时候可别说我太狠心,把狗头都给剁了。”
皇帝举手发誓,言明绝对不会,一定会让人看好淑妃。
朝晖宫内,淑妃脸色煞白,嘴唇干裂地躺在床上,若非胸口还在微微起伏,看上去竟似一具尸体。
两名宫女跪在床边,七皇子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余若水垂手站立在七皇子身后一臂之外。
少顷,一个宫人端着汤药进来,轻声唤着,
“娘娘,这是醒神汤,您喝一些吧。”
淑妃悠悠转醒,原本涣散的眼眸无意识地盯着床幔,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这是何时,这是何地。
在宫人的搀扶下,她勉励起身,
“这药吃了有何用?往后只能在此不见天日的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
宫人小心道,“娘娘,不会的,往日里陛下也有说让娘娘闭门不出的,可哪一次不是让你出去了?”
“长则一月,短则三日,就没事的。”
“是吗?”淑妃苦笑,“这一次,不是的。”
她看了看七皇子,又看看余若水,眼里闪出一丝厌恶,摆手遣退闲杂人等。
“本宫的儿媳妇,绝对不能是你这样的人,本宫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趁着陛下的旨意未下,推了这么婚事。”
确定没人听到,淑妃张口就是对着余若水发难。
“母亲。”七皇子大声喝住淑妃继续往下说去。
婚都已经赐了,心中再不满意,也得装作称心如意。
萧珩既然能为了得到陛下的宠爱,装模作样的宠爱阿琅,让陛下升他亲王位,更是得到明家人的支持。
他自然也能学着样子,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余若水好。
七皇子心里一边盘算一边觉得恶心。
也不知是谁算计他,把这样一个女人塞给他。
偏偏,他还不能说什么,还要照顾这个女人的一家。
七皇子手缩在袖袍里,终有一日,要把这一肚子的火撒出来。
打落牙齿往肚里吞,以后,他也要把那些人的牙齿给一颗颗敲下来!
淑妃的脸色很不好,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就准备这样认下了。
她不甘心,“小七,你放心,娘一定能让陛下收回旨意……”
七皇子嗤笑一声,“母亲,你就省省吧,这些年,你在父皇心里是什么分量,还不明白吗?”
“这么多年,哪怕捂一块石头,不说捂化了,多多少少也能沾染一丝余温,他倒好,说翻脸就翻脸。”
“果真是帝王无情。”
淑妃还是不甘心,咬牙切齿地看着余若水,警告道:
“就算你得了小七正妻的位置,本宫也是不会认的,你最好知道自己的位置,不要妄图对小七府里的事情指手画脚的。”
余若水一改之前看到的端庄大方,而是一边侧头,坐在椅子上,一边散漫地说道,
“是吗?那我要是指手画脚了,你又如何呢?”
淑妃见她这样,顿时怒道,
“你……你这个贱人……竟然敢如此同本宫说话,皇儿,这样的女人你还要娶吗?”
余若水淡淡地看着她,
“那您想怎么样?赶我出去?我可以陛下亲赐的七皇子妃。”
“要撒泼到皇帝面前去撒,本姑娘可不稀罕这个什么狗屁七皇子妃,一个空头皇子而已。”
“若不是你们,本姑娘说不定已经入了清河王府。”
她拨了拨头发,嫌弃地看了眼淑妃母子。
淑妃又气又急,这都是造了什么孽?竟然弄了个这样的搅家精进门。
她捂住胸口,手指发抖地指着余若水。
余若水有几分不耐,“淑妃娘娘,你们后宫的手段,不要拿到我面前来,我跟你们不一样。”
“你再如此,我是不会忍让你的,否则不要怪我的手段不好。”
淑妃只觉得一口气都要提不上来了。
七皇子拧着眉头,忍了好一会儿,终于拂袖道,
“吵得我头疼,事已经成了定局,余姑娘,希望你真如你说的那样,余家还有点用,否则,皇子府后院很介意养个闲人。”
余若水歪歪脑袋,眨了眨眼睛,“怎么?你还想把我和你前头个妻子那样,吃干抹净,没利用价值就一脚踢开?”
她笑了笑,翻起手掌,看了看圆润的指甲,吹了吹上面不存在的灰,
“我可没那么好踢开的,要不是有人让我来帮你们,谁愿意来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淑妃指着她的手僵在那里,大惊失色,“你是那个人派来的?”
余若水似笑非笑地看着淑妃。
“你说的什么人,本姑娘不知道,本来我是想进清河王府,被你一搅和,进不了了。”
七皇子同样是一脸惊愕,“你……你……”他震惊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