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肯定会给你一些,娘娘也会给,现在的青柠就很好,你可以把事情交给她掌总……”
可谓是事无巨细,都帮阿琅想到了,就怕阿琅有那里被人冒犯到。
小心翼翼的模样,一点都不符合人前那个冷面郎君。
说完,萧珩又有些遗憾,“若是赐婚旨意下来,只怕你就不能像从前那样,经常出来闲逛玩耍了,到时,就要委屈你了。”
他抬手将阿琅耳边的一缕发给捋顺。
动作极是温柔,连萧珩自己都觉得讶异。
他年少时因着一腔盛怒去了北疆,此后看惯了沙场上的尸山血海。
哪怕如今离开北疆,来了上京,这暗流涌动之际,还不知有多少杀人不见血的刀光剑影。
在此之前,他又何曾想过会有这样一日。
他会用自己拿惯了刀剑,不知沾了多少鲜血的手,搂着这个聪慧机敏的姑娘。
以指做梳,替心爱的姑娘理着发髻,扶着发簪,动作轻轻的,甚至不舍得多用一点力气,生怕扯疼了她。
“回去吧,早点歇下,等到过些日子,就会很忙乱。陛下上次说的,约莫是真的会兑现,到时你就不仅仅是忙婚事,还要忙朝事。”
阿琅应了,朝事,在叠山书院那次,陛下是说要让她统领编纂。
难道是真的吗?
见阿琅有些不相信,萧珩无奈地笑,同她一起出了雅间。
宫中,淳安长公主正同皇后娘娘说话。
太子的病情稳定下来,大家心里纷纷松了口气。
淳安长公主原本是早就想和皇后说替赵鸣求娶阿琅的事。
无奈碰上太子病倒,故而拖了这许久,现在大家的心情都很不错。
正好,若是亲事能成,可以让阿琅和儿子成亲,给太子冲冲病气。
于是,淳安长公主对皇后说道,
“娘娘,我有事要与你说,事关重要,还请屏退左右。”
皇后和淳安长公主姑嫂向来感情不错,见她这个模样,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随即看了眼四周,示意她们退下。
听到殿门关合声,淳安长公主这才抓着皇后的手,开口道,
“娘娘,如今太子的病情虽稳定了,到底还是很虚,那个江大夫去找药材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不若,我让阿鸣成亲,给太子冲冲喜吧。”
皇后实在没想到她一开口说的是这个事,也知道淳安长公主是担心太子,想要太子好。
不过冲喜,她是觉着没必要。
原本是欢欢喜喜的婚事,一旦变成冲喜,哪怕是双方愿意的,那也都变得不那么欢喜了。
何必牵连别的姑娘呢。
“这倒也不必了,阿鸣成亲,本是喜事,你这么说,是有相中的姑娘了?”
淳安长公主点头,“娘娘觉得靖安侯府的阿琅姑娘如何?”
皇后正在喝茶,闻言,顿时一口茶喷了出来,少许落在淳安长公主的衣裳上。
皇后连忙放下茶盏,用帕子帮淳安长公主擦衣裳。
“不用,不用……”淳安长公主自己用帕子擦得差不多了。
皇后问,“你说给阿鸣娶阿琅吗?”
“据我家那混账说,阿琅曾经教训了他一顿,不过他觉得很有道理,原本吊儿郎当的,后来变了个性子一样。”
淳安长公主早就在赵鸣的小厮身边,问清楚了阿琅和赵鸣的恩怨。
“啊。”闻言,皇后惊讶出声,然后,“皇帝刚刚过来,说是要给阿珩赐婚,女方正是靖安侯之女。”
淳安长公主素来聪慧,因为聪慧反倒比其他人想得更多。
这一瞬间,好多画面涌了过来。
淳安长公主满面苍白,眼前发黑,险些就要晕过去了。
皇后娘娘是没想到会这样,连忙扶着摇摇欲坠的淳安长公主,温声抚慰道,
“混账阿珩,整日里把那‘不婚不嗣’放在嘴上,我和皇帝白头发都愁出来了。”
“难得,陛下说赐婚时,那混账没有摇头。”
“你说到底是该气还是该乐?”
皇后的一句句话好似玉珠落盘般清脆利落,“你说,阿珩这个脾气,孤零零一个人熬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遇上个人,咱们改帮还是要帮的。”
“你说是不是?”
淳安长公主好不容易缓过神来,目光恳切地看着皇后,轻声细语的,
“哎,说起来,我也是太过于操心阿鸣了,没想到……这事必是不成的,肯定要另外挑人。”
既是萧珩看重的人,淳安长公主哪怕推脱也不好说人家的坏话,还得称赞阿琅一声品貌出众。
以此来解释一家有女百家求。
心里忍不住遗憾,可惜了这么好的媳妇了。
萧珩说了赐婚旨意的时间,就真的差不多那个时候,第二日午后,宫中就来了使者,带着赐婚的旨意。
头天阿琅回去,就和明老大人夫妇说了,故而这一天,家中的人都没出门,就等着旨意上门。
一切准备就绪,这会听到旨意,大家都是不慌不忙的,在正堂里接了旨。
明家的人都在,就连一直在军营里当差的明飞羽也被叫了回来。
等到旨意下来,后头的事儿可就多了起来。
阿琅不仅仅是明家的外孙女,还是如今靖安侯府的当家。
明老大人捧着赐婚旨意,
“阿琅,我能看出郡王他对你是真上了心,哪怕是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他也为你话了许多心思,做了许多事。”
“我知道你们之间也许有很大的不同,也许日后会有摩擦,又或者是争执。”
“当时,你要记的姻缘难得,多想一想他对你的这份心。”
“男女相处,最要紧得就是彼此体谅,彼此信任。”
阿琅点点头。
明老大人捧着圣旨,转身朝祠堂的那个方向走去。
这一日,不仅仅是皇帝的那张赐婚圣旨上门,就是东宫,凤仪宫的赏赐都很快就到了。
阿琅根本来不及去后院,明老大人同样也是这样。
阿琅再一通磕头接了赏,她记不得到底磕了几个头,三叩九拜。
二磕六拜,阿琅觉得这两辈子都没这个时辰磕的头多。
三叩九拜,二磕六拜,她这一辈子加起来,都没这个时辰磕的头多。
听说有那种虔诚的教徒,去朝圣,都能磕那么远。
阿琅抿了几口茶去,外面一阵脚步声,
“郡主,老郡王妃过府给姑娘贺喜。”
是门口的管家来报。
“姑娘,老郡王妃这会先往老夫人院里去了,一会儿就该过来了。”
阿琅叹了口气。
老郡王妃来的比预想的还要好,好像比预想的更急切。
从她接了旨到现在这会儿,有一两个时辰了吧,她是完完全全得不到片刻不得清闲。
现在,总算能安静一会儿,又来了一个人。
阿琅想到萧珩说的,顿时眼眸微眯。
既然去了主院,那她也就去看看吧。
才刚出了屋,就有几个人,一路说进来,离垂花门只有五六步的距离。
就和老郡王妃碰上了。
老郡王妃怎么也不会想到,当初在同泰寺前院碰到那个小姑娘,竟然成了自己的儿媳妇。
她端着茶盏,细细地打量了阿琅一遍。
同时又微笑地道,“得了信,我很高兴,阿珩的父亲如今在山上。”
”这事若是他知道了,必然是很开心的。”
阿琅垂下眼皮,看着那双手。
“你们,往后就好好过日子吧。”
阿琅垂下眼皮,看着自己的手。
老郡王妃笑了笑,优雅地放下手中的茶盏,轻声道,
“阿珩从前的事,你都知道吧?他的兄长,就是死在他的手里,和你说过吗?”
看着优雅的面容,声音也是和悦动听,可那话里的意思却好像毒蛇一样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