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明珠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慢慢的走到皇帝的桌案不远处。
“罪女参见陛下,启禀陛下,罪女自知罪孽深重,愿意去往南疆,为了两国邦交尽一点绵薄之力。”
今日这样的场合,南疆王父子自是在场,闻言,南疆王世子抬眸,打量的视线不由得投向韩明珠,像是在评估什么物品。
这样的目光肯定会让被砍的人不太舒服,但是韩明珠却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
仿佛她并不是随意被丢弃的物品,而是价值连城的珍宝。
皇后看了眼韩明珠,眼中没有那种对待小辈的温和,没理会韩明珠的一番媚上之词,只是淡淡地道,
“陛下,今日这生辰宴还是和乐些比较好。”
分明就是对韩明珠的到来,以及上前都表示不悦。
皇后的脾气一向温和,对于皇帝那更是敬重,鲜少在人前说出这样一番话。
坐在下首的裕王妃分明就看到皇后眼睛里的一丝厌恶。
韩明珠叹了一口气,嘴角带着笑意,故做欢喜地对皇后说,
“娘娘,您误会罪女的意思了,去南疆联姻,维系两国的交情,这是罪女给您的贺礼呀。”
“毕竟,天下太平,大家才能坐在这里见证歌舞升平,杯盏交错。”
这简直就是指鹿为马,让人一听就会胸中怒火燃烧。
殿内其他的人此时闭口不言,唯有裕王妃和淳安长公主看上去神情自若。
益阳县主身子娇弱,听说今日有些咳喘,故而没有参加皇后的生辰宴。
宝珠郡主和萧令昕坐在阿琅身边,听到韩明珠的话,眼中显出了怒火。
倒是韩丞相,训斥道,“明珠,你够了!这是什么场合?注意你的言行!”
韩明珠转身看向皇后,眨了眨眼睛,
“父亲大人,我怎么了?你不是教导女儿,要为社稷,要为百姓着想么?难道我做错了?”
“正因为我知道了自己的罪孽,这不是想弥补吗?”
“你说是不是?我做得对不对?”
皇后意味莫名地望过来一样,然后垂下眼睑淡然道,
“既然韩姑娘这样为百姓着想,当初又怎么会谋算各家姑娘和夫人捐赠的银钱呢?”
“难道那些需要赈济的就不是大周的百姓了?”
“还是说姑娘想要让自己脱身,就为百姓着想一下?”
“那姑娘的为百姓着想也太与众不同了。”
韩明珠原本淡然的面皮被皇后这几句毫无烟火味的话语气的双手一紧。
她哆嗦着嘴唇,脸上半丝血色也无,孤孑然一人站在大殿中央看上去可怜至极。
南疆王轻轻推了下边上正在挨个品尝菜式的南疆王世子。
南疆王世子夹在筷子上的一粒丸子咕噜掉在杯盏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打破了大殿上的沉默。
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起来,这肉啊,还是我们南疆人吃的方便,大块的肉,用手一抓,多么的方便,根本就不用怕掉了。”
韩丞相立刻从位置上起身,到了殿中央跪下,身子伏得低低的,
“陛下,小女罪孽深重,哪里配为国联姻。臣以为这历朝历代,联姻就没有长久的,若是有狼子野心的,是怎么也不会消除的。”
南疆王被这话似乎气得不行,指尖都有些颤抖,
“韩大人,你这可是对我们南疆和谈诚意的污蔑,我们父子,可没带任何兵卒就跟着你们的军队来和谈。”
“难道我们就不怕被你们的人给刺杀了?”
南疆王嘲讽地一笑,“这不,我们的使臣就被贵国人士给杀了,明日,是不是就要来刺杀本王父子了?”
韩丞相对南疆王怼了一脸,心头发苦,他何尝想说出这样的话来。
皇帝作为明君,根本就没有过想要联姻的想法,偏偏自己的女儿为了活命,和南疆王私底下串联在一起,弄出这样一幕。
他是见惯风浪的,也更知道帝王的脾气,委实不想一家人成为阶下囚,只能灰败着脸,帮着皇帝把丑话说出来。
皇帝闲闲望过来一样,仿佛丝毫不在意南疆王和韩丞相两人打的机锋。
他将手里的酒盏放下,发出轻微的磕响,语气温和地问,
“韩姑娘,联姻之事,若是朕应了你,那你需要些什么样的帮助呢?”
“虽你是罪人,却也是人,又如此为国为民,朕自然不能亏待你。”
韩明珠做出欢喜的样子,微微屈膝给皇帝行了一礼,
“多谢陛下,不敢欺瞒陛下,这些时日在大牢里,罪女也是想了许多。”
“从前太过汲汲营营,故而失去了做人的初心,做了些不得人心之事。”
“罪女若是去了南疆,确实是有许多想要带的东西。”
“那样方显得咱们大周朝的气度呢。”
皇帝看都没看她,只是抬抬手,示意她继续说。
宝珠郡主再也忍不住,“说得好像这个联姻的事情是多么好的事情,又把自己说的多么胸怀天下。”
“不就是个小人么。”
韩明珠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目光淡漠地看向宝珠郡主,扫过一旁姿态闲适的阿琅,唇角紧紧一抿。
不过片刻,立刻变得低眉顺眼,端庄地说,
“陛下,您问我需要什么帮助,罪女曾记得淑妃娘娘在给南疆王接风时说过,按照古礼,若是有联姻的外嫁女,会有滕妾四名。”
“当从名门淑女中挑选……”
韩明珠此言一出,在场之人无不变色,一时间大殿内更是落针可闻。
皇帝却是很敢兴趣,“哦?是吗?上次淑妃说的时候朕倒是没有放在心上,不若韩姑娘给朕解解惑。”
韩明珠正色道,
“古礼,乃是圣贤所定,唯有如此,方才能显得我朝上下对外嫁女和这桩两国联姻的看重。”
“罪女一身罪孽,不值当得到大家的看重,故而,滕妾无需四名,只要一名即可。”
皇后看了一样韩明珠,眉头皱得死紧,第一次在人前冷下脸色,
“你背后歹毒,人前欺瞒,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你也配说什么为国为民,也配我大周女子陪你去联姻?”
皇后拍着案几大声责骂,她倒是想爆粗口,用上几样家畜,骂的活色生香。
只是,韩明珠这样的人到底不配她在人前失态。
韩明珠却像是看不出来皇后的怒火,在这时候居然开口道,
“娘娘,臣女只是应了陛下的询问而已。”
她一脸的委屈,看着皇后,泫然欲泣,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加之今日她虽穿的光鲜,衣裳的颜色,却是素雅的,越发显得人单薄消瘦,让人起怜爱之心。
阿琅暗叹,是啊,这才是韩明珠今日肆无忌惮的原因呀。
一个秋后问斩之人,竟然进了宫中参加宫宴,能是受谁的允准?
自然是这宫中,乃至大周最高权力人,皇帝陛下。
到了这个地步,她说什么,那都是百无禁忌了。
皇后再好的修养这会儿也不由得显现出了几分怒意。
她强忍着怒火正要开口,边上的男人伸出一只手,握在她的手背上。
轻轻地摩挲了一下,表示安抚。
她狠狠地瞪了一样皇帝,却见皇帝轻轻地摇摇头,握着她的手,用小指在她的掌心划了划。
皇后狠狠地一甩,抽回手,动作有些大,把两人共用的桌案都弄的有些晃动。
桌上的酒盏也翻了。
皇帝一脸的温和,身子坐得笔直,伸手再去够皇后的手,好半晌,才让皇后的手乖乖地呆在他的掌心。
“确实是朕问你想要什么,你不妨说说,这滕妾你想要哪家姑娘呢?”
皇帝这话一出口,在场之人,只要是未有婚配的,无一不神色惊慌,如坐针毡。
这是怎么回事?陛下难道真的要让韩明珠去联姻?还同意她带滕妾一名去异国他乡?
韩明珠自己想要作死,那也不要连累别人家的女儿呀。
瞬间,在场的人,对韩丞相竟然生出一股怨气来,到底是怎么教女儿的?
这女儿,不仅仅想要挪用大家的赈灾银子,还设计想要杀死雅和郡主……
韩明珠慢慢踱步到了阿琅面前,看着她一字一顿地回答皇帝,
“陛下,罪女确实想好了,若是能够远赴南疆和亲,想要带的同伴就是雅和郡主。”
“别的人选我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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