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琅这万众瞩目的一箭……直接脱靶了!
羽箭直接从靶子的正上方飞了出去。
赵鸣愣了,随后发出刺耳的嘲笑声。
跟着赵鸣一起的公子哥同样发出轰然的笑声。
“顾六娘,你还是和爷爷求饶为好,看你那样,还以为你箭术很好,好,好,真是好箭术……哈哈哈……”
赵鸣感觉自己要笑岔过气去了。
燕七以前还觉得赵鸣还行,和他一样的纨绔子弟,招猫逗狗的,今日觉得,他很刺眼。
“行了啊,赵鸣,顾六娘和你的婉妤姑娘不一样,可没跟在靖安侯身边一天……”
他舔了舔嘴角,“听说淳安长公主从前想要招靖安侯为驸马,可惜……”
他啧啧两声,“赵鸣,你这样莫不是为公主打抱不平?”
赵鸣那和公鸭嗓子一般的笑声,戛然而止,怒视燕七。
阿琅对周边的喧闹不为所动,从箭筒里抽出第二支箭,再次拉弓搭箭,射了出去。
这一次,比第一次要好一些,降低了一些高度,不过依然没中靶。
未曾停歇的笑声再一次爆发,众人是笑得前仰后合。
赵鸣笑道,“顾六娘,还是回家找皇后娘娘学习学习怎么做个淑女吧!可别到时候嫁不出去!”
萧珩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阿琅的身上。
他不是第一次见到阿琅这样了。
在侯府,老太太和婉妤轻视她,最后一个付出了性命,一个脱掉了尊贵的身份。
他那平静的血液,忽然翻涌起来。
这一次,阿琅会从赵鸣这里拿走什么呢?
赵鸣笑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缓了缓,指着阿琅,
“顾六娘,你是来给我们逗乐的吗?你可真有趣!”
阿琅没有理会任何人的嘲笑,三箭,四箭……一直到第六箭,依然没有挨上靶心。
众位公子哥已经被她笑得肚子疼,笑不下去了,弯腰捧腹的看着阿琅。
觉得这位顾六娘是不是脑子有些不好。
明知自己丢脸,还一往无前。
就在众人觉得无趣时,就在那一刹那,有人陡然尖叫起来。
“嗖”的一声,羽箭穿破云空,擦着赵鸣的发髻,飞了过去。
他身边没有任何人反应过来。
一瞬间,赵鸣手脚冰冷,站在那里,动也动不得。
好半晌,他才厉喝,“你想要杀了我吗?”
他颤巍巍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发髻。
发髻完好,没有松散,好像刚刚那一出根本没有发生。
可他依然感受到羽箭穿空而过的凉意。
“你为什么要对着我射!你瞎了吗?”赵鸣怒声到。
阿琅又抽出一支羽箭,弓弦拉得满满的,对着赵鸣,淡淡地说道,
“我只是想要告诉赵公子,我这人要玩就玩大的,玩高级的,射靶子,猎动物有什么意思?”
她慢悠悠地,一字一字地,“猎人才更好玩!不是吗?我刚才不过是给赵公子演示,怎么将人当做活靶子呢。”
她轻笑一声,“公子可要多谢我的准头不准,否则,你现在……”
赵鸣变了脸,所以这个死丫头把他当做活靶?
他失声道,“你想和我玩这个?”
她疯了吧!
哪有他们这个身份,来玩这个东西的?
赵鸣自然是玩过活靶子的,可那是偷偷的,私底下的,这样的玩法折磨人,自然就很痛快。
阿琅淡淡地说,“怎么,不能玩吗?赵公子玩不起?”
她幽幽地看着赵鸣,“赵公子刚刚还扬言要让我跪地求饶,怎么这会还没开始就怂了?”
那个‘怂’字,她拖的音调特别长,听在赵鸣的耳朵里好像炮仗一样要炸开了。
这大概就叫胆小的碰上胆大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萧珩抄着手,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唇角高高扬起。
赵鸣气急,拿起弓箭对着阿琅,想要咆哮,玩就玩,谁怕谁?
不过,他的咆哮,被阿琅不急不缓地打断了,
“公子玩不起也没什么,那我们来比准头,如何?”
赵鸣一腔咆哮被阿琅打断,仿佛泄了气的皮囊,再也鼓不起来。
只是恶狠狠地,“你确定要跟我比准头?”他指着远处脱靶射在地上的羽箭,
“不要说我嘲笑你,顾六娘,你确定你没疯?”
阿琅扫他一眼,并不理会他,十分冷静的走到马前,脚下一蹬,跨坐上去。
并不理会众人的目光,在马背上夹紧双腿,朝着赵鸣抬抬下巴,“来。”
赵鸣见她不仅要和自己比准头,还要在马上移动,而且神色认真,不似玩笑。
顿时,也收起了笑容,讥讽地看着她一笑。
阿琅,“我若输了,自会去请陛下将我这郡主的头衔给夺了,送予你的婉妤妹妹。”
围观的公子哥一片哗然,不太明白阿琅为何如此的笃定。
骑在马上的阿琅,身形拔高,抬着下巴,仿佛睥睨众生,等着赵鸣过来。
赵鸣攥了攥手心,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你确定?”
“确定!”
“不悔?”
阿琅嫣然一笑,“不悔。”
她指着萧珩,“清河郡王做证。”
萧珩点头,“人当言而有信,我替顾六娘作证。”
“好。”赵鸣翻身上马,踱步到和阿琅并排的位置。
他狞笑着看向阿琅,毫不掩饰脸上的嘲讽之意。
然而,他并未在阿琅的脸上看见愤怒,或者敌视。
眼前的女孩,从面容到眼神,都仿佛湖水一般平静,目光不断在几个箭耙之间巡视,很郑重的样子。
或是感觉到自己在看她,扭过头来,朝他咧嘴一笑。
那笑意很单纯,却把赵鸣的眼睛给刺了下。
呸!
现在想来求饶,已经晚了!
他是不会放过她的!
他一定要为婉妤姑娘出一口恶气。
比试的规则,重新制定,三十个靶子一字排开,箭矢并不在两人的手中,而是错乱无章的插在靶子前的地上。
既要去抢箭矢,还要去打靶,谁中靶心多,谁就赢。
这样的规则,对于阿琅一个女孩来说,难度加强了不少,就说去抢地上的箭矢。
不仅需要马背上的功夫,还需要本身会一些武,弯腰,躲避对方的攻击。
赵鸣拿着长弓,冷冷地看着阿琅,“顾六娘,一旦锣鼓声敲起,别说男人欺负女人的话,你若退缩,还来得及。”
阿琅含笑摇头,示意他尽管放马过来。
锣鼓声响起,两人立即夹紧马腹朝前飞奔而去。
第一支箭被赵鸣先抢到,阿琅并未停留,从侧面越过他,一手拉着缰绳,弯腰去抢第二支箭。
等她抢着箭时,赵鸣已经拉弓搭箭,羽箭正中靶心。
约莫为了抢时间,阿琅抓起第二支箭后,夹着马腹上前,迅速搭箭上弓。
她松手极快,似乎没怎么瞄准,羽箭‘咻’的一声,离弦而去,羽箭堪堪落在靶心外围的位置。
赵鸣不屑地回头,去抢第三支箭,他勒着缰绳,调整方向,奔驰过去,与此同时,他感觉到阿琅往另外一个方向去了。
到了第三支箭前,赵鸣弯腰,准备去抓,手指已经快要碰到箭羽,斜里伸出一只手,比他更快,一把将羽箭拔走。
赵鸣眼皮一跳,才发现阿琅已经到了他跟前,从另外一个方向贴过来,抢走羽箭。
只见她上半身弯得极低,长长地伸着手臂,低得想要落马一样。
拿到羽箭后,根本没看他,而是细长的手指,紧紧勒着缰绳,腾出位置抓马鞍,借力坐直。
动作潇洒流畅,半点看不出是个娇弱的姑娘。
她的骑术非常精湛!
这是唯一停留在赵鸣脑海里的想法。
只是,没关系,她就算拿到箭又如何?准头不够,一样输。
这个念头还没落下,就见阿琅飞快地射箭出去,那黑点最终落在红心的位置。
赵鸣咬牙!
死丫头,刚刚分明是在耍他!
就在赵鸣分神的时候,阿琅已经驭马拿到第四支箭。
只见她再次数量的搭弓射箭,手指勒着弓弦,拉满,唇角抿成一条线,眼睛在落日的余晖下,闪闪发亮。
她好像很认真,又好像漫不经心的样子,箭矢离弦后,根本不去看结果,而是奔向下一支羽箭。
这姿势,这速度,这精准,一气呵成,没有半点犹豫。
赵鸣不敢相信!
一个乡下野丫头,怎么可能这样厉害。
箭术不仅仅靠的是眼力,还有多年训练而培养出的‘感觉’,这个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顾六娘哪里来的感觉?她又怎么可能多年训练?
只能说赵鸣不知道阿琅的过往,顾衡能够在世道不怎么太平时,带着妻女在外游走,怎么可能是一个无用之人呢?
从小,阿琅学会走路,就已经学会骑马,学会拿筷子,就已经学会拿弓箭。
且不说赵鸣的心中骇然得如同掀起滔天巨浪,围观的人群,同样是惊叹不已。
萧珩站在那里,只觉得胸中仿佛被人塞入了一大束的火把,滚烫发热。
他低低的笑了起来,把边上的燕七笑得毛骨悚然。
场上,赵鸣收拾了下心情,抛掉杂念,快速的追上阿琅,阻止她继续射箭。
这是阿琅捡起的第五支箭,才刚要出手,一把长弓敲击在她的箭身上。
猝不及防之下,箭支偏离了方向,还没到箭靶时,就已经落地。
她的马也被靠近的人给冲撞,马身一个快速的跃动,差点把阿琅给甩下马背。
阿琅快速的稳住身子,抱住马脖子,冷淡的目光对上赵鸣充满杀气的眼眸。
她笑了笑,好似挑衅,掉转马头,绕过他往另外一边而去。
接下来,阿琅好像一条泥鳅,专门避着赵鸣走,只要赵鸣想过来找茬,她就滑溜地往另外一边走,放弃这支箭。
两人一来一回,很快就到了靶场的尽头。
锣鼓声敲响,比赛结束了。
有公子哥迫不及待地去点数。
阿琅抢到二十支箭,十五支正中靶心,另外四支落在靶心不远的黑圈上,另外一支,因为赵鸣的敲打脱靶。
从结果上来看,阿琅比赵鸣要厉害许多,甚至比众人想的更厉害!
赵鸣呆了。
燕七呆了。
众围观的公子哥呆了!
由于过于惊讶,众人久久没反应过来。
唯独萧珩,遥遥地看着阿琅,唇角笑意肆扬,缓步走上去,接过她手中的缰绳。
好似一个忠诚的马仆,牵着载着她的马儿往场外走。
“我赢了吧?”
阿琅问。
赵鸣脸色涨红,用力等着阿琅,简直想从她脸上剐下一块肉来,语气生硬道,
“是我技不如人,没想到顾六娘竟然是如此深藏不露之人。”
说完,他下了马,拂袖就要走!
赵鸣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当猴耍了,自己刚在在那里打了半天靶子,没准在人家眼里好像耍猴戏一样。
阿琅叫住他,“站住,这就要走了?”
赵鸣咬牙转身,“你想怎么样?已经让你赢了。”
燕七在边上不满地喊,“赵鸣,输了也要有输了的风度,可别让人看不起你,刚刚是你先挑衅六娘。”
“你这样离开,算怎么回事?”
赵鸣看了眼静默的萧珩,冷笑,“燕七,少蹬鼻子上脸,和你有什么关系?”
萧珩牵着缰绳,不急不缓地开了口,
“赵鸣,男子汉做事要有担当,你丢的不仅仅是公主府的脸,还有整个皇室的脸,想想清楚再走。”
他终于撕破了刚才那静默的脸,淡淡地道,
“你若是想要从公主府里除名,可以转身就走。”
赵鸣梗着脖子,怪不得。
顾六娘胆子大,下手快,因为有萧珩在背后做支撑!
就算今日他赢了,想必也能够全身而退吧!
阿琅下了马儿,
“赵公子,你还没听我的要求,就想走了吗?”
赵鸣,“你想怎么样?”
阿琅将手中的长弓放回武器架上,看着赵鸣,
“加上今日,我统共和公子见过两次,可公子每次见我,都带着满满的恶意。”
“更是出口不逊,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公子。”
“还是说,公子一贯作风就是喜欢逞一时之快,结难解仇家?”
“若不是,还请公子说个一二三出来。”
“大家同在上京,抬头不见低头见。冷静些,将事情说清楚,依理直言既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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