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靖安侯府都是闹哄哄的。
大理寺于少卿带走一批人回大理寺接受调查。
要不是老太太昏厥着,他都想请老太太这个知情人回大理寺配合调查。
只是,老太太昏厥过去,流了那样多的鲜血,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全靠着院判扎针吊着。
要真把人带回去,大理寺还得摊上麻烦,于是放她在府上,留下人看守。
临走前,于少卿同情的看了眼阿琅,这位六姑娘,可真是够惨。
大理寺的官差来了又走,带走一堆人,一堆证据,留下惶惶如丧家之犬的顾家人。
瘫坐在椅子上的顾大老爷一刻不停地抹着汗,现任大理寺卿是个公正不阿的。
今日这些事是没法善了了,老太太狠心的把亲孙女丢了,抱回一个不知从何处得来的婴儿。
这些年,侯府如珠如宝的养大,这说出去,侯府的颜面何在?
还有老太太被投毒的事,虽然没有查出和这个假小姐有关,到底是她引出来的。
一桩桩,一件件,无论哪一件都能让侯府,让顾家一族颜面扫地。
倘若这些事情全部被公之于众,顾家好不容易上升的势头就会被打断,从此沦为笑柄。
他们这些顾家人走到哪儿都要被人问一句:你家的姑娘被换了吗?
这比他头顶上绿油油的还要难看!
顾大老爷越想,气得个火冒三丈。
可是,清河郡王在,他不得不把熊熊怒火压下,要表现出孝子的态度,侍奉在老太太的床前。
老太太已经是不行了,眼看着就快要咽气,却偏偏一口气吊在那里,眼睛直愣愣地看着门外。
阿琅知道,老太太这会是真的要死了。
她很想老太太死!却又不想膈应自己为她送终守灵。
若不是老太太当年把她的孩子给调换了,想必生母也不会因为忧思过重,身子一直养不好。
若不是老太太当年调换了孩子,把婉妤这样一条毒蛇,换到生母身边,那她就不会早早的去。
所有人口中那样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更不会做出丈夫去世后,跟着去的事情来。
她只会照顾好女儿,把侯府打理好。
今日就不会有靖安侯府的丑事发生。
她可以去帮路上无人收尸的老翁守灵,她可以去帮路上的乞丐。给老太太守灵?请恕她办不到!
只是,这个时候离京,那必然是不行的。
唯一的办法,就是和老太太一样,病入膏肓。
她刚刚才展露了自己的风姿,口称‘老子’,马上就病入膏肓,有些不可能。
该怎么办呢?
阿琅的心情有些一言难尽。
好在,她今日带了青柠和姚嬷嬷出来。
这一桩桩,一件件事情皇后娘娘都会知道。
以她和生母的情谊,若是她做些出格的事情,想必也不会怪罪她的。
思定后,阿琅垂眸,片刻后,眼眶发酸,鼻尖发红,看起来可怜极了。
呵呵,装模作样,可不是只有婉妤才会。
她眼眶中含泪,捂着胸口,不可置信地看着堂内众人,
“祖母为什么这样对我……就算不喜我娘,难道我就不是我爹的孩子吗?”
“她怎么忍心,让我流落在外十多年?若不是碰到我养父母,说不定我早就……”
阿琅眼眶发红,泪珠扑簌簌下落,呼吸一岔,想来是太过激动,痛苦地咳嗽起来。
她用帕子捂住嘴,好一会,咳嗽方停,抬眸,
“老太太现在想要我原谅她,不过是因为被有些人伤透了心,所以悔得肝肠寸断。”
“若是没有这些事,说不定就是我死,也得不到这样的好言语吧。”
“这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情呀!”
屋内的众人,听了阿琅的话,纷纷垂下头去。
就是顾大老爷,原本想让阿琅假意说些原谅的话,好让老太太安心归天,这会也说不出口了。
清河郡王默了默,好像说得确实有道理,无从反驳。
只是,他蹙眉看着阿琅捂着嘴角的帕子,那方月白色的帕子背面渗出淡淡血色……
心头一惊,霍然起身,一把拿住阿琅的手,那帕子上,还有她苍白的唇角那沾着未擦干的血迹。
站在阿琅身后的姚嬷嬷惊呼一声,“姑娘!”
只见阿琅面如金纸地倒在姚嬷嬷身上,边上的青柠手忙脚乱地上前和姚嬷嬷一起扶住她。
因为阿琅倒的太过突然,两个人猝不及防之下,差点摔了。
清河郡王几乎是在阿琅倒下去的时候,就冲了过去,在她摔倒前,一把抱住阿琅,手中攥着的那条帕子飘落在地上。
“我没事。”阿琅虚弱得说道,挣扎着想要从萧珩的怀里出来。
开什么玩笑,她又不是真的晕倒吐血,倒在姚嬷嬷和青柠的怀里,他们就算知道也会帮着遮掩的。
至于清河郡王……她这样自己略有点为难呀。
清河郡王抱起阿琅,面色隐忍,沉沉道,“把六姑娘的东西带上,送她回去。”
厅内众人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大,险些脱眶而出,清河郡王,阿琅,他们是怎么回事?
尤其是顾大老爷,心里竟然想着,是不是顾家出了这么多事,都是郡王大人在暗地里做鬼?
不然好端端的,怎么会发生这样多的事情?
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的顾大老爷背上满是冷汗,看向婉妤的目光越发不善。
都怪婉妤!
只是回去?这就是侯府,能回到哪里去?
顾大老爷脑子飞快的转着,连忙上前给萧珩带路,
“郡王,阿琅晕了过去,若是耽搁了总是不好,还是留在侯府医治吧,正巧许院判也在呀。”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让阿琅出侯府!
顾大老爷只有这个念头。
婉妤见萧珩将阿琅抱起,心头因为嫉恨一惊扭曲一片,却不能表现出来。
她现在最重要的是安抚好七皇子,她不能再失去入七皇子府这条路了!!
她楚楚可怜地看向七皇子,刚要启唇,却见七皇子正阴沉沉地盯着萧珩抱着的阿琅。
那眼神好似阿琅给他戴了一大顶绿帽一般。
婉妤内心是绝望的,只是,她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七皇子的袖子,柔弱无助地,
“郡哥哥……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呀。”
她惨然一笑,终于将七皇子的目光拉了过来。
片刻失神后,看着面前失魂落魄,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到的婉妤。
“郡哥哥……”婉妤三分期待七分害怕地问,“郡哥哥,你也不要我了吗?我是不是就要流落街头了?”
婉妤今日的遭遇,可以说是从云端跌落到泥里。
七皇子皱起眉头,婉妤一直是性情单纯,她定然不会和慧静师太说的那样恶毒的。
若是侯府不认她,再失去自己,她就真的要没地方去了。
如今,她真的只剩自己了……
顿时,七皇子心里对于她身份的不快淡得了无痕迹。
想着,开口对婉妤说道,“妤儿妹妹,你别担心,我会和父皇好好说的,被换身份,也不是你的错。”
“你是靖安侯养大的,想来父皇不会不同意我们的婚事的。”
婉妤拧着帕子,一脸依赖的看着七皇子。
没办法从清河郡王怀里挣扎出来的阿琅,干脆眼睛一闭,晕过去了。
本就乱成一锅粥的侯府,这会更乱了。
清河郡王找了个院子,将阿琅放下,揪了本在医治老太太的院判过来给阿琅诊治。
院判大人见着床上人事不省的阿琅,心头唏嘘。
这个姑娘也真是命苦,原本好好的侯府千金,愣是做了十几年的村姑。
回府后,竟还被苛待。
只是被气的吐血,已经算她坚强了。
这府里的老太太可真够狠心的,连个刚出生的孩子都不放过。
帮阿琅诊脉过后,院判到一边去写脉案,同时开方子。
姚嬷嬷同青柠在边上守着,阿琅本是装晕,知道清河郡王会让人来诊脉,又折腾了会,等到太医走后,她整个人才放松下来。
做戏做全套,气成那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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