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带着这种目的出来的,他刚才还口口声声说要自己言出必行,转眼之间就要我违背梦中老者之言。
赵正听得忍无可忍,马上打断石之纷如的话,转头厉声道:“我不会那样做的,我答应别人的事,便是死也就遵守承诺。”
他因为生了很大的气,说话之间不由得只觉喉咙间火星四溅,仿佛再稍微用力,就可喷出火去了。
石之纷如知道无法改变赵正的心意,当下便什么话也不再说,又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尴尬了,石之纷如缓缓的道:“那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后,再不闻有半点气息。
赵正转过头去,石之纷如不知何时已消失不见了。
赵正转头看了一眼水缸中的虾嫫,举步慢慢踱回了自己的房间。
但是躺在床上,却是怎么也无法入睡了,也许是石之纷如的话伤了他,他的怒气虽然消逝了,但火气还焰腾腾在头面部,怎么也消不下去,赵正又躺了一会儿,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便索性又穿好衣服,到外面走走,他沿着浮寿岗上用小石子砌成的路径,一径走到了师父师兄师弟还有寿儿的墓前,在清冷的夜色下,坟前也是一片清冷,偶尔有草丛中发出蟋蟀蛐蛐的鸣叫声来,给这清冷增添了一丝丝的祥和。
虽然赵正这次回来已经看到师父了,但此刻心情不好,他再次来到这里,他只想伴着自己的亲人们,随便地坐坐,虽不能听他们说话,但自己说说自己胸中的事情,也算是一种诉苦吧。
他轻轻地盘膝做在坟前,面对着冰冷的墓碑,他的心里也有些冷清,但这冷清中毕竟还蕴含着一点点的温暖,就像是和亲人们在一起的温暖一样。
赵正轻轻地叫了声师父,慢慢的自言自语道:“师父,老人家还好吗?弟子做梦都想光大咱们浮寿门,可是,可是……”他想起牛魔王和石之纷如的话,又絮叨道:“可是他们说的虽然都很有道理,把那虾嫫炼制成法器,就可以在江湖上给浮寿门增光,从而使别人刮目相看,也趁此机会成就浮寿门。”
“弟子虽然也知道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但弟子答应了梦中老者要照顾馍儿一年的,对了,师父,那馍儿就是虾嫫,说起来,他还救过弟子一命呢,就在夏家的破花园中,有一只蜘蛛妖怪要对弟子不利,就是虾嫫忽然现身救了弟子的,现在呢,他们都劝弟子把虾嫫炼制成法器,弟子怎么能做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情呢?再说,虾嫫也是一个好女子,弟子要是炼制它,她岂不是要丢了性命,弟子不是在杀生吗?师父,你说不是吗?你说弟子拒绝他们的做法对吗?”
赵正轻轻地说着,仿佛是要得到师父的认可,或者是得到师父的赞扬,自己拒绝他们是非常正确的。
但,墓碑无言。
赵正又转头对着其他墓碑道:“你们说,我做的对吗?”
夜风吹来,夜更加的凄冷了。
赵正又呆呆地坐这儿,没有人能回答他,只有自己的自问自答,仿佛他内心有一个声音在坚决地拥护着他,道:“你做的对,仁义正直之人,不以杀一人而取天下。”
赵正听从自己内心的呼唤,霍地站立起来,大声道:“对,说的好,无论发生什么,我浮寿门都要秉承仁义正直,不以杀一人而取天下。”
他大声说着,夜色中,仿佛微微起了风,也在回应着他内心的声音。
他终于理所当然的证明了自己是正确了,现在,他终于可以问心无愧了,他有些欣喜,为自己做的这个决定而欣喜。
他站起来,向着师父和众师兄弟们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再原路返回自己的卧室。
卧室外,大水缸静静的站立着,赵正无意向着水缸里瞅了一眼,水面沉浸,竟不见了虾嫫的轮廓,赵正以为自己眼花了,忙走上前去,探头下去细细的看,果然,水缸里已不见了虾嫫。
赵正顿时又是惊又是怕,但转念一想,一定是石之纷如趁自己不在的时候偷偷拿走了虾嫫,他顿时大怒,立刻便想唤出石之纷如来,和他对质。
但就在这时,一个窈窕的声音说道:“你是在找我吗?”
声音美好而婉转,不用说,就是馍儿了。
虾嫫再次化为馍儿与赵正相见。
赵正不敢回头,怕看到她的样子,忙道:“你没事吧,我见你不见了,还以为……”忙庆幸的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馍儿幽幽的声音道:“你是在担心我吗?我看你着急的样子……”
赵正忙打住她的话,道:“我怕坏人对你不利,刚才有些失态。”
馍儿道:“你今天和他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心里很欢喜,毕竟你是对我好的。”
赵正忙摆手道:“别客气,我答应了你父亲,要好好照顾你一年的,现下一年之期马上就要到了,你父亲就要来接你了吧?”
馍儿仿佛是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父亲会不会来接我,当时是因为家里有难,父亲才将我托付给你的,不知家里现在怎么样了。”
赵正心道;“原来是这样的。”转念又想;“梦中老者还是早早接走她的好,住在这里除我之外每个人都在打她的主意,我虽然尽力而为的保护她,但总有我疏忽的时候,而且还有可怕的石之纷如,要是自己一时疏忽,被石之纷如将馍儿炼制了,自己的罪过岂不是又变大了。所谓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啊,而且虾嫫又这般名声远卓。”
当下他心里有些着急,要是到时梦中老者不来接馍儿怎么办,她总不能一直住在这里,要是她是普通女子的话一直住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关系,可她偏偏不是,她偏偏是修真之士人人欲得的虾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