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妖和宋子庄,后来,牛头妖们知恩图报,视他为恩人,而宋子庄,却是视他为仇人,处处想报复他。
唉,赵正叹口气,不过现在这些都无所谓了。
他记得当年要不是石之纷如的力量,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打不跑魅的,不知今晚将会是如何呢?
魅缓缓地挪动着,向着众人而来,众人都不知道,它刚才是用什么法子杀死那三个白衣人的。
苁蓉谷中一阵骚动,这是妖怪啊,这是活生生的妖怪啊,而且是很厉害的妖怪。
莫须有擦擦额头的汗,刚才杀死自己三个属下的这个怪物实在是太厉害了,根本没看见它们是什么动作,这三个属下就横尸当地,看来今晚是有些危险了。
他又擦擦额头的汗,忽然想道:难道这三个脑袋的妖怪也是为着蛙人而来吗?这真是太有些不可思议了?连妖怪都想要得到妖怪。
魅依然慢慢地挪动着这有些累赘的身子,它一寸一寸地挪动着,很慢很慢,三个脑袋也在空气中摇摆着,三个脑袋上的眼睛都是紧紧地闭着,鼻孔似乎在咻咻着,寻找着什么。
此时,赵正又无端记起了当初宋子庄的师兄——那个与宋子庄同处土坑中山羊胡子所说的话:“此怪名为魅,以妖为食,见血则噬,乃妖中之妖,妖之克星。然此怪平生唯有两孔窍最惧纯阳之人血,若以之灌注,必将全身化为肉糜,此怪先天肝肾不足,是以肝肾之外窍耳目分外颓废,生来便是耳目迟钝,但先天水木之不足,正偏盛于金火,是以此怪嗅觉心思极为灵敏。”
在这静寂清冷的夜里,赵正的记性也是无端的好,当初所听过的话,这时又在耳中一句一句地回荡起来了。
以妖为食?
赵正想:魅难道是想要吃掉蛙人吗?
然而就在这时,只见魅慢慢的身形忽然急速而动,竟一瞬间就到了苁蓉谷众人面前,而苁蓉谷亦是大乱,虽然有莫须有坐镇,但生死关头,人人都是要自保的,众人纷纷向后逃窜。
但魅并没有去追击那些活着的人,而是移动到了那三个死尸面前,接着,它的身形定住,俯下整个身子嗅了起来,三颗脑袋并排在一起,滑稽异常,但嗅了一会儿之后,便听得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只见魅两只干瘦的胳臂急速地上下挥动,从地上抓起什么来,喂给三颗脑袋上的嘴巴,黑夜中立刻有血腥味蔓延了开来,接着便听到咀嚼大咽的声音响了起来。
静夜听来,那啜吸血肉的声音异常的恐怖。
人们都毛骨悚然起来,跑着的人也仓皇站立,不敢再动,仿佛动一下,就会发出声音来,而那声音正是会引起这可怕怪物的注意,然后这怪物就会飞快而来。
赵正、宋四公、李元三人亦是缓缓地退到了后面,退的远远的,离的这怪物很远很远。
赵正清晰地听得见宋四公和李元在他耳中沉重的呼吸之声,知道两人亦是满身心的充满了恐惧。
他也是小心翼翼的,紧紧的靠在两人的身旁,仿佛这样能安心一样,即使是魅突然来到,身旁有本领高强的宋四公和李元,还有他们厉害之极的兵器,那当是稍稍有些依靠的。
他想着,也是小心翼翼地碰触一下宋四公和李元的长矛和三戈戟,兵器上传来凉爽的感觉,赵正一下子就觉得很安心。
魅俯着身子,贪婪地抓着,贪婪的吃着,贪婪的咀嚼着,好久好久,它简直有些狼吞虎咽。
而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虽然这里有很多人、很多人,但每个人都不敢发出声音来,偶然有似乎是难以忍住要发出声音的征兆来,但接着就是那难以忍住被生生地忍住了。
因为,空气中有什么声音的话,就能看得见那魅忽然定住不动,反而是鼻子咻咻咻地大动起来,就仿佛是它用嗅觉捕捉空气中的声音一样,接着,它嗅到空气中没有声音的时候,它才会继续它的咬噬。
好惊心动魄的夜!
好难以忍住的忍受!
可是,现在,退却没有退路,前进也没有路,现在该怎么办呢?
苁蓉谷主莫须有不知何时已从躺椅上站到了地上,而五大力士就簇拥在他的身边,将他团团围住,他很欣慰,这五大力士很是忠心,即使是在刚才那样危险的境况、大家都逃命的时候,他们都不忘记自己,都抬着自己逃开,他很欣慰,在苁蓉谷这么多年,自己毕竟还是有忠心耿耿的属下的,只不知道今晚该如何脱险,难道在今晚,我苁蓉谷就此全军覆没吗?
不,绝不可以这样,必须活着离开这里,即使损失了全部的属下,自己与五大力士也一定得活着,他眼睛仓皇四顾着,环视着四周,似乎是在找什么,忽然,他似乎找到了,在两名属下的身后,归于我正探出半个脑袋来向外瞭望着,莫须有心里恨了一下,这该死的归于我,枉我还重用他为副谷主,没想到在这危急时刻,他不以苁蓉谷兄弟们为重,反而躲在后面,这贪生怕死的小子。
而他移动眼睛之际,忽然又看到了装着蛙人的那个蛇皮袋子,竟然还在这里,属下们逃窜之时竟没有扔掉,这些属下们,真是忠心可嘉啊。
但莫须有忽然想到,看这怪物所来的目的,当是得到蛙人了,那现在将蛙人扔给它,它不就是满意而走了吗?那样我苁蓉谷不就安如磐石了吗?
确实是这样的。
虽然这蛙人得来不易,自己费了好多周折才打听出诱惑蛙人的诱饵,又费了很大的周折和一百两黄金,才从夏家买回了烛台,又费了很大周折才捕获蛙人。
但,现在,性命关头,不得不舍掉蛙人了。
罢,舍掉就舍掉吧,蛙人可以失去,但我们的性命不可以失去,我苁蓉谷不可以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