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句淡淡的言语,在狐秃听来不啻于天崩地裂,果然是付东流在饭里搞了鬼,这也太有些过分了,自己不就是睡过了头了吗?值得这样修理自己吗?
它浑身皮毛都瑟瑟而动,不过这次却不是因为发抖,而是因为愤怒,想不到连一向胆小的再也不能胆小的狐秃也有愤怒,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了,但狐秃的愤怒仅仅持续了一个心跳那么短的时间,它就像一个被扎破的球一样,顿时泻掉了所有的怒气,但他还是想了一想,仿佛是想替寿儿遮掩似的,用力地点了点头,似乎是用了很大的力气,但声音中还是带了抖动,道:“有,那小子……昨天晚上砍树时,一连拉了十几次,呵呵,正好做了树的肥料。”
他想用笑声来增加自己的勇敢,但此时刻意做出的笑,很是生硬。
它也知道自己说的这谎言很可能被付东流识破,然后给自己以严厉的惩罚,但不知怎么,此刻它不由自主地便想为那小子遮掩,要是付东流知道这小子没有拉肚子的话,一定会记恨在心的。
但它撒谎的样子实在是太拙劣了,付东流一眼便看出它是在说谎。
但付东流还是淡淡的,以不屑的口气道:“是吗?”
狐秃听出了那口气,额头上明显渗出了汗。
它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回答“是”,还是不“是”。
它知道两个回答,都讨不了好,正当它绞尽脑汁,无法出口的时候,只听一个清晰的声音,坚定地飘荡在他们的周围,“我没有拉肚子。”
寿儿依然不停手中的斧头,随着坚定的说出那句话,同时,他的斧头仿佛也是很用力的一斧头砍下。
自起床到现在,他一棵树也没有砍倒。
狐秃的心猛烈跳下一下。
付东流却分明感受到这一斧头是在他心上砍下。
他冷冷地望着寿儿的背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寿儿依然没有回头,这一刻很静寂,只能听得见寿儿斧头咔咔地斩在树身上的声音。
狐秃的心绷得紧紧的,它仿佛看见付东流马上就要出手,下一刻寿儿就会尸横树下,它不由自主地倒退三步。
但是付东流并没有出手,连他的眼神也仿佛是温柔的,竟笑了一声,道:“明天太阳升起之前,你砍下十棵树给我,否则,你就砍下你的一只手来给我。”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古寺。
等付东流的身影不见,狐秃才放心地瘫倒在地上。
寿儿仿佛对那句话没有反应,依然一声不吭地砍着树。
狐秃却为那句话而惊心动魄,看来这一次付东流是要来真的了。
寿儿每天最多能砍倒两棵树,砍十棵那得五天的时间,今天一天就砍了十棵,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它心里为这不可能完成的事而焦急着,但看寿儿一点儿也没有变化的样子,它不禁怒火冲头,跳起来叫道:“你这小子,我刚才好心帮你,你却非要硬气,现在可好了,你等着明天砍自己的手吧。”
到了此时,寿儿仿佛才停了一下砍树,回过侧脸来道:“你我早就两清了,我不会再欠你的。”
狐秃心里又是一火,“你这小子,怎么这样啊。”
它跳起来,回头向古寺看看,然后压低声音道:“等天黑了,你快逃走吧。”
寿儿什么也没说,依旧砍着柴。
狐秃此刻却是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到了天擦黑的时候,寿儿砍倒了三棵树,也许是有压力的原因,今天竟破天荒地多砍了一棵树。
吃饭的时候,付东流淡淡地说:“还有七棵树,看来今晚得加把劲了。”
寿儿和狐秃都默不作声。
等吃完饭,付东流进了自己的房间。
寿儿又来到外面砍树,狐秃也跟着出来。
寿儿又挥起了斧头,狐秃道:“都什么时候,你还砍,就是不睡觉你能砍好七棵吗?”
寿儿没有说什么,但动作明显慢了下来,似乎心里正在思索。
狐秃比他都焦急,道:“趁天黑你快逃吧。”
寿儿的意仿佛动了一下,但他还仿佛犹豫的样子。
狐秃道:“好,好,好,你不就是怕欠我的情吗?这次算我求你好吗?算是我欠你的情好吗?你要是不逃的话,改日你完不成付东流安排的事,他惩罚你时,难免会牵累于我,所以我求你逃走,好吗?”
狐秃的样子有些低三下四,它心里很难受,自己求别人办事的时候要低三下四,而自己帮别人的时候自己也得低三下四。
这样做心里实在是太不平衡了,但它仿佛是不由自主想这样做,仿佛这样做,它才能心安。
寿儿终于点了点头,将斧头扔在脚下,看了一眼狐秃,转身下山而去,狐秃轻轻地舒了口气,仿佛做成了一件大事似的,但忽然也有些难过。
看着寿儿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狐秃忽然想到,不好,这小子就这样走了,明日付东流岂不是要拿自己开刀,不妥不妥。
脑中斗争了半天,终于一咬牙,自言自语道:“罢了,随那小子一起逃走吧。”
想定了主意,便跳跃着飞奔而去追寿儿。
寿儿走的很慢,狐秃追上他的时候,他走了仅仅是一小段路了,他见狐秃跟来,也没有十分惊奇,反而是狐秃絮絮叨叨地将自己要跟来的原因说了一顿。
这些原因不外乎是自己不放心寿儿一个人,怕他有什么闪失。
寿儿听了也没说什么,继续赶着路。
又走了一段路,遥遥可以看见山下平坦的小道了,狐秃不由得感叹道:“如今咱们可是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了。”
心里高兴再也不用看付东流的眼色,每天提心吊胆地过活了,不由得呵呵笑了起来。
但它笑完,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和熟悉的语气在前面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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