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既然是被荆吉门收入玉屏风散里去的,那他们一定是荆吉门的敌人,一定也是我辈中人了。
自己重伤之下根本没来得及跟老友说及此事,以公羊有命暴躁的性子,可不要跟他们起了冲突,而有什么闪失。
而这公羊有命,自己这一世的好友,不管他对我青松是好是坏,我总不能愧对于他。
他突然觉得自己还不能死。
他还得见公羊有命一面。
还得告诉公羊有命,荆吉门四使要是长时间不回,荆吉门一定会派人来的,而四使已经身死异地,到时,那将会是一场血腥。
他还不能死。
他还得见公羊有命最后一面,告诉他最后一句话,“离开公羊居,快逃。”
他乱七八糟的想着事情,心神大动,麻木的身体渐渐有血脉流动,有一点点的知觉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血脉中潺潺而动,又似乎没有,只是这种感觉很微弱很微弱。
他也忽然感觉自己身心很微弱很微弱,也很疲惫,仿佛是一盏就要灭掉的蜡烛。
他好想睡去,好想睡去,就这样的睡去,从此,再不醒来。
就在他神思混沌之际,大厅里什么声音响了起来,小小的,似乎是脚步声。
他悚然惊觉,从巨大的睡意中。
是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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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羊有命好不容易从闹哄哄的人群中直起腰来,累的气喘咻咻的,乌合之众的力量之可怕,他今天终于是真正的见识到了。
望着乱成了堆的公羊居,他知道自己的家今天要被好好糟蹋了。
这些凭空而来像匪徒一样的汉子们,还不把他的公羊居洗劫一空,还好,他的宝贝都在另外的那个地方,那个地方可是一般外人不知道,也不得而进去的。
私心里有些安慰,捏捏胡须,见这个老乞丐王中散还盯着自己看,眼睛是满是诚惶诚恐的。
他正想骂道没出息,忽然想起什么。
这一想,惊得他额上的汗珠都带下来了。
黑沙鼎。
黑沙鼎已经从那个秘密又安全的地方搬出来了,原来还是准备去炼药材的。
药材?
他想到这里,脑子里都乱套了。
不好,药材呢,那黑沙鼎虽然名贵,可是失了还可以拿其他鼎代替,可是这百年难得一见的药材,失了可就难得再见了。
他心里想的药材自然是赵正与那不休和尚了。
想到这里,公羊有命一把扯着王中散的胸口的衣襟,道:“你的病包在我身上,不过我还有事要你帮忙。”
要是其他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扯王中散的衣襟,那真是倒了十八辈子的霉了,王中散不但马上让他失去手臂,而且还要好好的唾骂一番。
但公羊有命扯住他的衣襟,他反而一点也怒不起来,反而听到“你的病包在我身上”这几个字时,心花大大的怒放起来。
看来求人很难啊,先把自己的尊严放下,然后再听人的摆布。
王中散一拍胸脯道:“没问题,你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