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儿出得舱底,阿魏阿胶扔过来这两个奄奄一息的人,说公羊有命吩咐让他救治,他心里不由得犯了愁了,自己于医道甫甫深入,尚不能登堂入室,治小疾则可,遇大病则犯难,又见那身躯肿大的人口里狂吐鲜血,那身躯不肿胀的人气息奄奄,一时便焦急起来。
此时师父与阿魏阿胶都去睡觉了,刘寄奴坐在一处愁思不展,芷儿也陪着他,对着他笑着说道:“寄奴,这是师父要考较考较你呢?看你能不能将这两个垂死之人救活了,要是你救活了,师父一定会大大夸奖你的。”
刘寄奴转过头来,忽然笑道:“师姐,你看该用何药救治呢?”
白芷眼睛转了一下,正要说出,忽然止住道:“我不说,师父又没吩咐我,要是我多嘴多舌说了,师父一定会不高兴的。”
刘寄奴朝他伸伸舌头,伴个鬼脸,傲气地说:“我一定能想出来,这小小之疾,能耐我何。”
白芷笑着推他一把,道:“你说大话呢?我不去睡觉了,我看着你,可会用药。”
她比刘寄奴早入门,得了公羊有命真传,自然技高一筹,她一向胆小,对师父之言言听计从,没吩咐她治她便不治,只是陪着师弟,偶尔给以提示,一则可以考较师弟的能为,二则又怕他万一用错了药,误了这两人的性命。
刘寄奴见师姐陪着她,很是感激,自己出去给师姐煮了一大碗香茶,又添了几只蜡烛,与师姐坐地便商讨用药看查看赵正无柄两人伤势。
深夜的大船之上,偶尔有几声异常轰隆隆的打鼾声响起,不用说那就是公羊有命以及船工船夫的了。
无柄神智渐渐清晰,见公羊有命嘱咐救治他俩不由心喜,但看却叫这两个小娃娃救治时,又不由得心灰意冷,虽然先时见那小娃娃救治善水门众道士时为其开的药灵验如斯,但那毕竟有公羊有命在跟前指点,现在放手让两个小娃娃独自治疗,那可就有些不妙了,初到船上之时,见公羊有命面斥庸医,对庸医奸医恨之入骨,那时心里还以为他是个救死扶伤的有良心医人,哪想到他与那些庸医奸医不相仲伯,这时我两人危在旦夕,他却睡大觉去了。
又想:或者他认定我与赵正都是妖人,这才怠慢,视我们之命如同草芥,人与妖这必要区分的那般细致吗?人便没有黑心害人杀人之人吗?妖便没有好心救人活人之妖吗?
又想到赵正身而为人,也为他的同类所误认为妖而不救治,岂不更是人不为妖吗?
罢了,且不想这些了,不管这两个小娃娃怎样手段,反正难免一死,就由着他们折磨吧,最多多受些苦痛罢了。
赵正被一阵大踹之后,胸中脑中烦闷,这时气息渐渐运转恢复,他也渐渐好转起来,见小药童一会在他身上摸摸,一会在无柄身上触触,知道他在为自己与无柄治病,心下好生感激,只是一口恶气还在喉咙处打转,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刘寄奴又给他切脉,又俯身在他胸部听听,问他有何感觉,赵正却是气闷说不出话来。
刘寄奴查看了一阵两人症状,便开出了处方,写在纸上让师姐看。
白芷接过来,先看给赵正开的方子,见上面写着:
青皮四钱
枳实四钱
牵牛一钱
桔梗一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