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辗转反侧,实在难以入眠,好不容易才把这伤感撩人的夜熬完。第二天,赵慧怡独自在他们一起走过的街道流连徘徊,再一次走到风雨廊桥时,她不由又想起乔佑清随口而作的那首诗。
‘风传雨念桥尤意,古镇烟云树影稀……’
“赵姑娘,小生这这厢有礼了……”
就在她嘴角噙着笑意,沉浸在那一幕暖暖的幸福感之中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尖细声音。那感觉就像捏着嗓子,似唱非唱,还拖着长长的尾音。回头一看,她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跟她平时的淑女形象简直大相径庭。
这下王宁心里乐了,平时赵慧怡每次见到他都爱理不理,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今天她不仅仅是笑了,还笑得这么不顾形象。
主要是赵慧怡将王宁这身装扮和平时的‘纨绔’联系到一起,这样看来确实是很滑稽。自己这两天正烦闷得慌,有个人说说话也好,当下便问道:“原来是王公子,不知道王公子这是闹哪出啊?”
王宁一身书生打扮,腰间别了一把折扇,手里还捏着一本线装书籍,一副西洋玻璃眼镜耷拉着,再往下一点都快架到鼻尖了。他想了想,似乎是在组织措辞,随后才回答道:“姑娘……咳……赵姑娘有所不知,其实小生一直是斯文人也,只是迫于无赖才装作……装作……”
赵慧怡轻轻一笑,说道:“纨绔子弟……”
王宁嘿嘿一笑接过话说道:“嗯,对对对,我正想这么说的,想不到你……赵姑娘你先说了出来!”
赵慧怡收起笑容认真说道:“好了,你还是正常说话吧,说实话,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没有……”似乎是怕赵慧怡生气,王宁连忙改口说:“其实是我自己,听说慧怡你比较欣赏‘文化人’,你们家是书香门第,也只有‘文化人’才配得上你!太粗鲁的话,实在是有辱斯文。”
赵慧怡问道:“这些话又是谁告诉你的?”
“没……”王宁刚想否认,一看到赵慧怡凌厉目光,到嘴边的话又给憋住。
“是那个姓乔的……”
“乔佑清,他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
“那天你们都说了什么?”赵慧怡有些气恼,她不明白乔佑清为什么会给这个‘纨绔’支招?难道他希望自己遵从父母之命,嫁给这个她毫无感觉的王宁?
王宁说:“其实那天我想教训他来着,结果没想到他功夫不错,虽然比我还是要差一点,可我这人吧,为人宽厚、心地善良,实在不忍心欺负他。大概他也是怕挨打,于是提出讲和,还叫我别妄想抢走你。我义正言辞地训斥他说:是你的东西,别人抢不走,不是你的,抢来也没用,慧怡的事应该她自己做主,谁也没权力替她做决定。后来姓乔的就说,那好,我们各凭本事、公平竞争,谁赢了慧怡就是谁的。”
赵慧怡听得气急,愠怒道:“你们当我是什么?还竞争!谁给你们的权力?”
赵慧怡说完,怒气冲冲的掉头就走,王宁叫她,只听她喊道:“别跟着我,你们这些讨厌的男人!”
王宁失落地嘀咕道:“这张破嘴,不会说话就别瞎说,这下搞砸了吧……”
话说乔佑清当天从古镇出发,途经黔江县城;这黔江县城可算历经沧桑,单是明清以来就更名数次,明朝驻兵时设‘守御千户所’,县所并立,文武兼治。康熙元年更千户所为‘黔彭营’,兼辖周边五大土司,雍正四年改县为‘万’,雍正十二年升为‘黔彭直隶万’,雍正十三年,酉阳土司‘改土归流’,置‘酉阳直隶州’,废黔彭直隶万,恢复县称并所属酉阳直隶州。
除了采购上路必备物品外,乔佑清并未在县城停留,到达武陵山脉的外围时,已是黄昏时分,夕阳将一人一马拉成独特的剪影。恐怕等不到走出武陵山界,就要天黑了吧。
乔佑清快马加鞭,欲在天黑前赶到下个驿站。或者说,也叫‘塘铺’,驿站还是以前的称呼,大清后,改称驿道为‘官马大路’,我们如今所说的‘马路’就是由此简称得来。我泱泱中华自古以来便以马和马车为交通工具,将这些宽阔的大路称之为马路也还算贴切。有崇洋者非得将国之“马路”一词与夷之“马路”来源混淆,就算发展交通是用了马尔丹修路之法,那也不叫“马路”,而是“公路”。
夷之月岂非我之月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