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这段时间我会很忙。我今天这样贸然来找你,是想在忙得抽不开身前,跟你说一句话。”
能沟通就是好事,戚淙跟着放缓了语气,问道:“什么话?”
“我昨天只跟你说了我很后悔过去骗你的事,没来得及跟你道谢。你没有因为我过去的欺骗而彻底不理、甚至是恨我,我很感激。”
“……不用。”戚淙收回视线,“不用。”至于不用什么,不知道。
他其实并不清楚自己有没有因为顾浔的欺骗恨顾浔。
说恨,好像不是,他能感觉到顾浔的欺骗不是出于恶意,也很感激顾浔在水无痕这件事上帮他出头,而且在他失忆时,他很可能伤害过顾浔,对顾浔有所亏欠。
说不恨,但他却也没法自然坦然地去接触现在这个完全陌生的顾浔。在面对顾浔时,他的情绪是混沌的,不恨……也很难去爱。
“我还想问问,我们……可以重新做朋友吗?”
戚淙一愣,动了动,刚想回答,顾浔就接着说道:“我想以真实的模样再和你认识一次,可以吗?给我们一个机会去从头开始。”
从头开始,一个太过诱惑的词。
那些由欺骗开始的朦胧情绪,真的能从头开始吗?
也许是顾浔说话时的表情太像从前,也许是想摆脱混沌,也许……也许只是不甘心地想知道真实的顾浔是什么模样,想知道他欺骗的真正理由。在安静几秒后,戚淙点了点头。
五分钟没到,戚淙就下了车。
在离开前,戚淙弯腰冲车内的顾浔说道:“你转发的微博我看到了,你……以后可以不要再在公共场合提到我吗?”
顾浔微不可查地顿了下,之后笑着点头:“当然,我会等到我们重新成为真正的……朋友之后,再向大家介绍我们的关系。”
戚淙松口气,道了句多谢,转身离开。
戚淙走后混血助理小哥立刻回到了车上,他边系安全带边发动汽车,语气着急:“顾哥,要赶不上飞机了。”
“太瘦了。”
助理迷茫地透过后视镜看顾浔:“什么太瘦了?”
“他。”顾浔抬手摸上车窗,在玻璃上描摹戚淙走远的轮廓,“之前怎么没发现呢,他瘦得这么厉害。现在艺人助理的普遍工资是多少?”
助理跟不上顾浔的思路,边转方向盘边回道:“三千到一万多的都有,得看是什么类型的助理,好一些的老板年终还会再发个大红包。顾哥,并不是所有老板都像你这么大方的。”
三千多到一万,戚淙上学时候一个月的零花钱都不止这个数。
顾浔的指甲在车窗上刮出难听的声音。
戚淙的身影拐过花坛不见,他收回视线,不再刻意收敛后,身上那股略显霸道的压迫感又漏了出来,语气也略微焦躁:“就算家里破产了,他之前作为一家中等规模公司的高管,现在也不该缺钱才是,肯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肯定是有人欺负……对了。”
他掏出手机,打开微博小号上转发并辱骂了的一条声明微博,声音低冷:“确实有个垃圾欺负他了,就在我眼皮底下。”
……
戚淙进摄影棚后找到赵振勋,主动保证不会再出现这种因为私事在工作时间离开岗位的事情。
赵振勋看戚淙两秒,点头:“你明白就好。”
和赵振勋聊完后,戚淙又找到沈嘉,表示晚上再和沈嘉详谈关于顾浔的事。沈嘉正被圆圆按着修眉,闻言也没法发表反对意见,只能应一声表示同意。
宣传照的拍摄很赶,一天要拍好几套衣服,大家都很忙。戚淙不太熟悉助理的工作,只能自己有眼色一点,看到其他助理有忙不过来的地方就主动上去帮忙,渐渐的倒也上了手。
晚上七点多,拍摄终于彻底结束。大家都很累,上车后就全瘫下了,没有人说话。
戚淙看一眼身边上车后立刻靠着椅背睡了过去的沈嘉,取出一件备用外套给他搭住肚子,然后掏出手机,点开堆积了好几条未读信息的微信。
消息大部分是戚音发来的,还有几条是……戚淙看向顾浔的猫猫头像,手指挪了挪,还是先点开了戚音的微信。
妈妈:硬盘和笔记找到了,我看了下,硬盘是好的,笔记也没缺什么,已经给你寄过去了,应该明天就能到。
妈妈:淙淙你是要重新捡起学业吗?
妈妈:这样也不错,你当时不是想考研吗?我觉得你虽然丢了几年,但如果好好复习,肯定能考上想去的学校。
妈妈:总之,无论你想做什么,妈妈都支持你。
妈妈:是不是在忙?
妈妈:宝宝,忙完了给我回个消息。
戚淙摸上屏幕上“宝宝”两个字,浅浅笑了下,给戚音回了几条消息,然后退出看向和顾浔的聊天框,点开。
顾浔:上飞机了。
顾浔:下飞机了。
顾浔:理理我吧。
网络的距离和顾浔熟悉的头像及语气模糊了陌生感,戚淙有一瞬间的恍惚,脑中快速闪过三年前那个老实腼腆的顾浔。
但他很快又回过神,回忆了一下如今这个陌生的顾浔和今天在车里那场“从头开始”的谈话,点开输入框,在系统表情里找到冰淇淋的图标,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