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比不过温季瓷的一句话,无声又入骨地刺伤了她。
――她不会是我妹妹。
――她不会是我妹妹。
和当年他说过的一句话重合。
桑酒不是傻子,温季瓷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从没有当她是他的亲人,这辈子他都不会当她是他妹妹。
她不是早就知道温季瓷的态度了吗?五年前她就知道了。
他的态度永远那么高高在上,她也竖起了一身的刺,用自己的方式抵抗着他。
似乎只有那样,他和她之间才是平等的。他越看不起她,她就越不想在他面前落于下风。
温季瓷一定觉得她幼稚又可笑。
桑酒甚至一度怀疑过,温季瓷当年毫无预兆地出国,是因为厌恶极了她,不想在家里看到她。
而这一走就是三年。
三年未见,他的态度一如既往地冷漠。
桑酒极轻地笑了,眼泪却又落了下来。她倒忘了,她这个便宜妹妹,何德何能会让温太子爷出国躲她。
他根本连一个眼神都不屑给她,又何须躲她。
桑酒又坐了一会,她才站起了身。她打开门,极为缓慢地,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楼月在外面等了很久,桑酒都没有过来。她十分着急,正准备冲进去的时候,她看见了桑酒。
楼月松了一口气:“你怎么才过来?我还担心你……”
楼月的声音立时止住,她这才看清桑酒的眼睛红肿,唇色十分苍白。
她吓坏了,声音颤抖着:“小酒儿,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我帮你去揍他!”
桑酒拉住楼月的袖子,很轻地摇了摇头:“没有人欺负我,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说。”
楼月知道肯定出了什么事,但她了解桑酒的性子,桑酒如果不想说的话,就一定不会说。
她放软了语气:“好好好,我现在什么都不问,你也什么都不用说,我先送你回家。”
桑酒点点头。
楼月把桑酒送回了琴水湾。
刚打开门,桑酒踢了脚上的鞋子,连拖鞋都没有穿,光脚跑进了房间,整个人倒在床上,埋进了被子里。
家里头没人,房间里只有低低的呜咽声。
桑酒永远不会忘记,她十六岁生日的那天,温季瓷也说了相同的话。
很小的时候,桑酒父母就离婚了。婚内财产各分一半,桑酒跟着母亲住了很久。
有一天,妈妈告诉她,温叔叔可以做她的爸爸,新家有个比她大六岁的哥哥。
桑酒很向往有一个新的家庭,也很期待……那个哥哥。
住进温家后,桑酒小心翼翼地对待那个总是很冷漠的哥哥。她十六岁的生日当晚,她和温季瓷之间易碎的平衡被打破了。
二十二岁的温季瓷在美国忙得不可开交。温家派私人飞机把他从美国接回来,正好赶上。
晚上的聚会散场,桑酒想跟温季瓷道声谢,上楼的时候,听到了他和温行知的对话。
“你今天有心了,为了给你妹带礼物,特地从美国赶回来……”
温季瓷适时打断,在记忆里,他的声音微沉,轻渺,却悄无声息地拽着桑酒的心。
“她不是我妹妹。”
“温季瓷!”
“我还是那句话,我只会叫她桑酒。”
无论是当众还是私下,就算长辈在,温季瓷的原则也绝不会打破。
他从未开口叫过她一声妹妹。
从开始到现在。
没有过一次。
他们没有血缘关系,温季瓷常年在外,见面时间也不多,更不用说什么联络感情了。
温季瓷太过优秀,跟他比起来,桑酒又有什么资格做他的妹妹?
在床上捂了大半个晚上,桑酒想明白了。
区区三年的时间,她从哪里涨了自信,才会幻想温季瓷有所改变?
既然温季瓷的态度那么强硬,那她也没什么好期待的。
行,就当这个哥哥不存在好了。
桑酒冷静下来,才觉得渴得厉害。她光着脚从卧室里走出来,不巧的是,温季瓷刚刚回家。
她在心里呵笑一声,忽视掉那个碍眼的人,径直走向厨房。
温季瓷刚开始没发现哪里不对。
走到一半,他突然停下脚步,视线顺着桑酒洁白如玉的小腿往下,落在了她裸露的脚上。
桑酒连一个眼神都不给他,光脚踩在地板上,自顾自地往冰箱走。
屋子里尤其安静,温季瓷的嗓音低哑了几分。
“不穿鞋?”
温季瓷站了半晌,都没得到想象中的回应。
桑酒从冰箱里拿出前不久厨师酿造的蜂蜜柠檬,慢悠悠地给自己泡了杯茶,动作闲适。
泡茶、抿了一口、走到门口顺带穿上了拖鞋。
一系列傲慢又不失优雅的动作结束后,桑大小姐仍是没有理睬温季瓷。甚至在经过他的旁边时,就这么轻飘飘地略过了。
温太子耐心耗尽,他没忍住,眉峰收拢,一把拉住桑酒的手,她被拽到他面前。
“桑酒。”
听到自己的名字,桑酒这才抬起眼,扫向温季瓷:“有事?”
原本张扬又明艳的脸,少了鲜活的神态,眉梢眼角的冷意就更明显。
桑酒抿唇,看了温季瓷几秒。
没恼怒,也没悲伤,只有漠然。
温季瓷没说话,桑酒不着痕迹地抽出她的手,转身就走。
桑酒还没走开半步,露在外面的手臂被温季瓷从后面抓住。她使力想甩开,使不上劲。
她猛地回头,拧眉,瞪着他,终于有了今晚的第一个神情。
温季瓷把桑酒拎过来,整个人按到沙发坐下。
他人还站着,手却没松开,似乎根本就没施过力,轻而易举地就控制住了她。
温季瓷俯身弯腰,对上桑酒怒目而视的眼。
他的视线本就带着侵略性,现在这么直盯着她,像是在看着一只不太.安分的猎物。
“你今晚在别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