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杨易雇了辆马车,自己充当车夫,载着侯紫玉行驶了数日,眼看就要进洛阳的边镇了,此时天空却渐入沉顿阴霾,怒风四起,乌云密布,雷声鸣起,正是暴雨来临的征兆,可巧此时马车驶入一条泥泞小道,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有不远处一座陈旧破败的凉亭,自是早无文人墨客光顾的弃所。不一会儿,大雨倾盆,两人无法,想继续前行的话只能使马车陷住,于是系好马车,到亭中暂避。
亭外雨潺潺,洗刷出一份自然的空明和清净,远山更显凝翠,璧湖上涟漪不止,无数水鸟飞来嬉戏,给这幅淡雅素净的图画增添了一笔活泼的动感。亭中的两个人,却只是闷闷而坐,静静地啃着手中的白面馒头,馒头固然吃不出什么特别的味道,但若是细细咀嚼品味得话,就会在舌尖感觉出一丝甘甜来。侯紫玉第一次这样认真地咀嚼馒头,只因为实在太无聊,而身边坐着的却是个时而沉闷时而啰唆的怪人,所以她品出了馒头的甘甜味儿来,这种甜味沁入心脾,柔情蜜意也随之升起,不由地想起了那个人——那个勾起她少女情怀的翩翩佳公子——颜怜。
一种情愫无法宣泄而出的话,自然要言之于外了。
“你去过采菱洲吗?”侯紫玉终于开口问道,只因为这里能跟她讲话的就只有杨易了,但是还没等他回答,她又自言自语道:“算了,想你这种粗人也不会去那种地方。”
杨易除了苦笑,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应对她。
“那天,我看到他的时候,天空正飘着绵绵细雨,他在河边的石台上跟人买字画,那时我还在船上,就要靠岸了,但是你知道吗?我的目光一直都被他吸引着……”侯紫玉突然兴致高昂,全无顾忌地向这个才认识了不到一个月的陌生男子讲起自己的少女心事,这些没有机会向母亲道明更不敢向父亲提起的心事。
“他长得……比你帅多了!”侯紫玉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哦?”
“那天我眼看着他脚下一滑,就要摔倒,急得我伸手就去扶他,可我竟然忘了我自己还在船上,这下要摔个大跟头却是我了,哪知我并没有摔倒,而是……摔在他的怀里……”说到这里的时候,就是率真直爽如侯紫玉,也禁不住双颊绯红,流露出女儿家的娇羞憨态,美得异常动人。
“我们就认识了,然后在一起采菱,赏花,论史,对弈,后来还跟一群流氓打架……嘻嘻……”侯紫玉甜蜜畅意地笑着,但看到杨易漠然的表情时,又问:我这么说,你会不会觉得我很不害臊啊?”
“不会,女子的情感本就难得倾诉,我能有幸成为倾听者之一,应该倍感荣幸。”杨易的脸上带着温暖和煦的笑意,他甚至自己都没有发现,只有面对侯紫玉的时候,他才会展现这样的笑容。
“我以前有个妹子,也常常跟我说这些心事的……”杨易的眼神变得飘忽起来,像在回忆着往事,而嘴角的笑意中却呈现出一丝苦涩来。
“所以……”侯紫玉站起身来,?郑重其事地说道:“请你放我走吧!让我到这个能给我自由的江湖中去。”
杨易想都没想,斩钉截铁地答道:“不行!”
“为什么不行?”侯紫玉的语气强硬起来,“这一起‘途中遇伏’不是已经可以为我爹爹推掉责任了嘛?你只需上奏我被强盗掳走即可,你臂上的伤就是你尽忠职守的最好证明,那样我们各安各好,万事大吉。”
杨易只是沉默。
“你难道真准备把我这个麻烦鬼一路拖回洛阳?”
“请放我走吧!”侯紫玉的语气近乎哀求。
“不行!”杨易还是一口咬定。
侯紫玉生气地甩掉手中的馒头,道:“杨易,你别欺人太甚,真把我惹急了,我就把你侠盗易卓杨,朝廷首要钦犯的身份公之于众。”
“你怎么知道?”杨易的神色突然凝顿。
“那日在湖央小汀上,你使出的那几招剑法就已经把你出卖了,还有树干上的剑痕,就是铁证。想来世上能做到‘曲端离中’的,也只有你易卓杨了吧!因为你本不会使剑,只是把指法化在剑招里面,而这套指法才真正是你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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