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啊——,在我还没有对他深陷到这种地步的时候,你告诉我,我肯定会退出,甚至会离开,成全你们,可是我现在……”
“别说的好像他已经是你的了一样。”花想容终于发怒了,怒到失控,这是我认识她到现在,第一次看到一贯优雅自持的花老板雷霆震怒,她将一桌精美饭食掀翻在地,几乎歇斯底里,“我知道你与他的过去种种、点点滴滴,可你不知道我与他的过去吧!如果你知道,那你就可以理解,我花想容的世界根本不可能没有他朱邪瑜。这样说,够不够清楚?”
我没有直接怼上她的话,我知道此刻对于一个失控的女子来讲,我说任何话她都是听不进去的。
所以,我静静的等她冷静下来,就如她刚才等着我那样。
一刻钟的时间过去,花想容面上的因激动而泛起的潮红渐渐退散。
她的身体也没有再颤抖,平静下来后就用脚将地上的杯盏碎片往旁边扒了扒,拖开凳子,用一个一点都不优雅的姿势,与我面对而坐。
“楚依依?”
我冷不丁的一句称呼,令对面刚镇定下来的花想容脸色又是一变。
“楚依依,京府通判楚斛吟之独女,庄德三十五年卷入右相杨玄玉谋逆案,全家被处极刑,因未满十六岁之故,改判流刑,后因在俱兰草场养马得力,又通文字女红,被当地监丞钟易相中,点回府中充了小姐的伴读女使。一年相安,直至某日北庭都护府长史刘琼荇受命巡查各县府州郡,楚依依不知何故,为都护将军郭优之女郭紫烟所留难,在场臣属慑于郭将军之威,无人敢上前解围,反是随行的番邦沙陀族首领朱邪掷出面为其求情,都护府存在的目的本就是抚慰诸藩辑宁外寇,刘琼荇当然不敢得罪,好言相劝郭紫烟,这位郭小姐虽刁蛮任性倒也分得清轻重,就此作罢。再后来沙陀处月部联合吐谷浑造反,不久被镇压,首领朱邪掷带领族人西逃途中被属下射脾俟斤暗害,将首级割下献给朝廷,被捕族人全部押往长安或杀或发卖为奴,与此同时钟家也传出来家奴出逃的消息,出逃者正是一向表现良好的流放犯楚依依。到庄德四十年,长安西市的怀远坊出了一个兰心绣庄,只知老板姓花是个绝顶美人但是很少露面,手艺是拔尖的,蜀绣苏绣都不在话下,庄里面的绣娘也都是一等一的美人,通宵不歇业,渐渐的女人不怎么去了男人倒是去的多了起来。这花老板不仅很有经商头脑还很有交际手腕,不到两年就把分店开到了达官显贵出没的东市长乐坊,不过不是绣庄而是一家主营胡品的杂货店,西域各部香料首饰服装和时兴小玩意儿都可在此买到,一时又成了长安贵妇趋之若鹜的去处,有人就说这花老板莫不本就是胡人,若不是有什么专业渠道何来店里头的东西如此新鲜齐整,又有人说见过花老板本人,地道的汉族长相,倒是跟几年前获罪的楚通判之女很是相像。本在生意兴隆之际,这位神秘的花老板却不知何故,一夜之间盘掉四个店面自此销声匿迹,再到宣武四年二月,清江城擎月山就起了这么一家浮屠客栈,老板也姓花,雅擅侍香调酒而闻名,客栈主打情怀宣称‘放慢脚步找回自我’,千金不出不得入住,格调甚高,很符合当下浮躁又喜装高深的世俗人情,自是被腥风血雨所浸染的江湖豪客们视为心灵浴场,当然也不乏奢豪的长安旧客前来捧场,经这样神神秘秘的一造势,客栈名声就打响了,所以说有生意头脑的人就算窝在深山老林里也是能发财的,我就不行。言归正传,种种事迹之间虽没有直接的关联,除非楚依依已经死了,否则花想容才是真正的楚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