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边芦苇荡里,马大胆在教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玩水漂。少年脸色苍白,犹如大病初愈。细观其五官,眼鼻口匀称端正,加上其白皙细嫩的皮肤,若是将头发披散开来,很容易给误认做女子。马大胆每发出一子,那少年便如同三岁孩童般雀跃蹦高。布丁和野菜坐在一旁的草地上,望着这少年。
野菜叹道:“玩个水漂就高兴的跟个三岁孩童似的——也难怪,他这么多年从没出过阁楼,真可怜。”
布丁道:“你说的没错,他就是个三岁孩童。”
“什么?不可能,他个头比阿娇也不低,少说也得十三四了。”
“判断人大小,岂能单凭年龄?”
“那还能怎么判断?”
布丁指着脑袋,道:“应该看这里。比方说,布大少我,虽说今年不到十八岁,可现如今城里人人喊我一声布爷。”
“呸!恬不知耻。你若没有捕房班主身份,谁会这么喊你,都背地喊你坏……”
“嘿嘿,你继续说呀,坏就坏,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这时,那少年一个石子没甩好,竟坐地上,蹬着俩腿哭起来。野菜恍然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他的智力只有三岁孩童一般。”
“现在才看出来,你的智力比他也高不了多少。”
“你是怎么把他拐出来的?”
布丁道:“嘿嘿,叫人偷出来的。”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棒棒糖朝少年走过去,塞到他嘴里,那少年立即止哭,伸着舌头很夸张地大口舔着,那样子美得不得了。布丁指着野菜道:“小子,你告诉他,我是谁?”
少年道:“你是布爷。”
“那你呢?你是谁?”
“我是小宝。”
布丁道:“孙小宝。”
“嗯,我是孙小宝。”
“你娘是谁?”
“尤四娘。”
“你爹是谁?”
“孙力。”
“那你听谁的话?”
“我听布爷的话。”
野菜见傻少年显然已经被布丁调教过了。问道:“布丁啊,你又想作甚?”
布丁做了个鬼脸,道:“干一件大事。”
泰来酒家
下午两点左右,午餐的客人基本散去,晚上的营生还早,杨拉子伏在酒店门口的桌子上打着盹,以往他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倒在长椅上假寐一会儿,可最近这几天不行了。每到这个点,一个五旬左右的壮汉就会牵着一条狗来这里喝茶。杨拉子对他是烦透了,可又不敢撵人,而这位大汉很显然是特意为了避开中午的人流图清静才这个点来酒店。也不点别的,就是一壶普通的铁观音,在雅座里闭目养神,小狗则安静地趴在他脚边。杨拉子看这位爷眼睛上有块不小的胎记,背地里叫他黑眼狗。
今日此时,大汉又是如约而至。路过杨拉子身边,杨拉子有心装看不见,却不想,大汉将几枚铜子扔在他面前的桌子上,那铜子发出异常刺耳的声音,使得杨拉子不得不睁开眼睛,便听到大汉吐出几个字,“铁观音一壶。”
杨拉子心里暗骂,“又是你娘的铁观音
,就这几文钱的生意,老子还得天天伺候着。”骂归骂,他终究不敢得罪客人,忙活去了。杨拉子故意放慢手脚,用了足足一刻钟的时间,才拖拖拉拉把茶送上去。刚上得二楼,就看见一个白皙少年在门口逗黑眼大汉的小狗,那小狗很是温驯,被白皙少年搂在怀里摸。
杨拉子细观少年,从没见过,心想,或许是黑眼大汉带来的吧。进屋里放下茶。大汉闭着眼来了句:“叫他放下我的小巴。”
杨拉子奇道:“小巴?”
“狗。”
“哦,这小子不是您老带来的。”
“哼,不认不识。”
杨拉子过去对少年道:“哎,你把狗放下,找你家大人去。”
少年如同未闻,仍在专心致志地摸狗。
杨拉子在酒店迎客多年,早就练就了一双势利眼。见少年的穿着不像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心想,一文赏钱都没有,老子懒得管你的闲事。便对黑眼汉无奈一耸肩,道:“你看,你看,他不听,还是您老自己来吧。”
黑眼汉眼睛气的眯缝起来,坐着未动,不知想啥。不一时,少年抱着狗开始向楼道口走去。黑眼汉这回坐不住了,猛一拍桌子,喝道:“混账东西,给老子放下。”
少年浑似没听见,走的更快了。黑眼汉一个箭步冲过去,照着少年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少年细嫩的小脸立见五条青紫指印。少年被打的懵了,张大着嘴,两眼含泪,半天没发出一点声音。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声厉喝:“谁呀,殴打孩童。”黑眼汉朝楼道口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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