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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老来得正好,这小兔崽子,你看他一身差服,原来一早就是官府的奸细,咱们都中计了。他不知从哪得到的线索,竟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追查到这里,恰好他们窝里反,给了咱们报仇的机会。道爷让我杀了他给兄弟们报仇。”
“你不能杀他,杀这小子须由老子动手。”
“好,那交给道爷了。 ”
“你去那边树上放风,我要审审这小子。”
“是。”
恶道解下拴腰绳把布丁反手绑了。对布丁道:“嘿嘿,你小子把老子骗惨了,就你这年纪,这身差服穿了也没多久吧?”
布丁一日两下地狱,在两个恶人面前对比发现还是恶道好对付些。于木於木头脑袋,油盐不进,不达目的不罢休,在他面前啥招都不好使。恶道上来就好言好语,定是为了财宝一事,布丁小脑袋瓜子转转便道:“小子才穿没几天,也不是官府的细作,咱们以前的交易都是真的。就是道爷在观里先反悔,卸磨杀驴,逼得小子和您老作对,这不怨小子。”
“哼哼,还说那些陈芝麻旧谷子的事干嘛。如今,我为刀俎,你为鱼肉,你小子还是乖乖听话的好。”
“是,是,只要道爷不杀小的,咋样都行。”
“爷就问你一件事,只要你如实回答,爷不但不杀你,还保你日后荣华富贵如何?”
“好的,别说一件,十件百件小的立即去做。”
“哼哼,你这小滑头,休想再骗老子,老子就问你那些财宝到底去哪了?”
“道爷健忘,财宝不是被南门王府的王鸿涛调包了吗,你该去问王公子啊。”
“哦,是这样,道爷果然忘记了。这么说,你也没甚用了,道爷就把你宰在这里喂野狗吧。”说着摸出匕首。
“别别,道爷,小子想起来了,当日王公子将财宝调包时小子也在场。”
“哼哼,终于说实话了,爷当时急火攻心,乱了方寸,反倒是养伤这些日子,心静下来,仔细一琢磨,你小子三面为人,整起事件,从头到尾哪里都有你小子的身影,而财宝调包你却独独不知,这岂不是怪哉。现在道爷最后问你一句,不会再问第二遍,那些财宝到底在哪里?”
布丁刚刚被于木於逼急,真心想拿藏宝地点换命,却不料,于木於对金银财宝不看重,反倒对杀他更感兴趣。此刻,布丁犹豫着到底说是不说,话到嘴边,看到太虚道人充满杀气的眼神时,突然转念——说出来必死!恶道屡次三番拼命为的就是财宝,可见他已财迷心窍。自己不说,反倒不敢杀自己。布丁想通此节,便道:“实不相瞒,王公子埋宝后,小子趁其不备,偷偷将财宝又给调包了。”
“哼哼,你招认就好,免得受皮肉之苦,快说你给藏哪里了。”
布丁道:“告诉你也无妨,反正这秘密已经不是一个两个人知道了。”
“什么
,还有人知道,你这小杂种,都告诉谁了?”太虚道人目呲欲裂。
布丁低声道:“道爷无需着急,这么大一笔财富,小子本想等事情平息后携宝远走高飞,去外地做个布富豪。不想,布大人没完没了,非逼小子一月内捉拿二位,否则不得安生。这不,今天倒霉透顶,没抓到人,反倒被于木於先抓了。刚刚小子在他的逼迫下告诉他了,他正是为此要杀小子灭口,幸亏道爷及时现身。不然,这秘密就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了。”
“什么,哼哼,你小子是在挑唆我们内讧吧,爷焉能一错再错,你当老子是白痴吗?”
布丁正色道:“这里就你我三人,道爷若不信,小子可去跟他对质。若是,有半句谎言,您老回身一刀割下小子头颅便是。”
恶道扭头看向十余丈外正在放哨的于木於,眼神闪烁不定,半信半疑。布丁心中暗喜,嘴上道:“道爷,小子死在您老手里也不算冤枉,但是死前却有件事不吐不快,不知道爷可愿听。”
“说。”
“跟您老相处这一段时日,小子发现道爷对手下那是千般信任,万分爱护,连我这外人都看的清清楚楚。可是,你信赖的手下背着你干的事,你却不知。”
“混账,又在挑唆。”
“是不是挑唆,道爷继续往下听便知,反正我是砧板上的肉,你是厨子手里的刀,还怕嘴边的肉跑了不成。”
“哦,说说看,你若是挑唆,小心爷将你一劈两段。”
“好说,想那围山当日,一线天一夫当关,万夫莫入。却为何只区区几天便被官军攻下,道爷想过没有。”
“嗯,老子对这事也颇感奇怪。败就败在爷大意了,本以为守个三两月没问题的,我听说是王家派了八百骑兵增援。”
“道爷焉能不知,骑兵只适合平原作战,攻山拔寨这等活儿根本就是外行,来再多有何用?据小子所知,当日道爷手下大多阵亡,却独独他没事,知道他是怎么逃脱的吗?”
“还没来得及问他。”
“他早备好了一身官服,一线天甫一陷落,他便假冒官军,趁乱混出,而这事却不事先告诉你,害得道爷跳崖,险被摔死……”
“够了!”
“道爷,你这么聪明的人,把这两件事串联起来想想,若他对你有一丝忠心,他独自逃脱后,不是想着去县衙报仇,而是威逼小子说出藏宝地址……”
“够了!你给我闭嘴。”
布丁不再言语,看着恶道,只见他脸色铁青,眯着眼睛不时透出寒光,静默了几分钟后,恶道恶狠狠地道:“你小子在这乖乖别动,爷的飞镖十丈之内可是长着眼睛的。”
说完,迈步走向于木於。于木於浑然不觉,仍在聚精会神地向外张望。
太虚道人走至于木於近前,说:“小于子,老子问你,当日一线天被拿下时,为何独独你没事,其他人却全死了。”
于木於这人,孙寡妇叫他木鱼头,就是因为他这人直肚肠,说话不经过大脑,不知道转心眼,有啥说啥。想也不想就回道:“回道爷,小的杀了不少官军,早扒了一身官军衣服,一线天陷落时,天色已晚,都当我是官军,正好趁乱混出去的。”
太虚道人心里大怒,果然如布丁所说。又问道:“布丁说,你刚刚逼问他说出藏宝地点,可有此事?”于木於回道:“道爷别听他胡说,我没逼问他,是他自己主动说的。”于木於说话功夫,眼睛还盯着外面,丝毫没觉出恶道的变化。
太虚道人强压怒火,改作一脸笑容道:“这么说,你已经知道藏宝地点,那我就直接杀了这小子,得劳烦你带路了。”于木於道:“别,小的没听仔细,带不了路。”太虚道人道:“好好,你继续放风,爷再去审审他。”说着往后退去,离于木於五六丈距离站定,回身对于木於道:“小于子,外界都把你传的神乎其神,甚至赏金你比老子还高一倍。说你小子百步内可随意索人性命,好像天下无敌一般。”
于木於道:“过奖了,这是小的自小苦练出来的,当日在一线天,爷也看到了,小的确实有这个本事。”
“哼哼,你却不知道爷也有个本事,虽不敢说百步之内取人性命,但十丈之内,却是十拿九稳。”
于木於虔诚道:“那是,爷的本领我等无不钦佩。”
太虚道人问:“我问你,若是十丈之内,你我二人对手,孰生孰死?”
“这个吗,”于木於一手将弓拄着脚尖,一手挠头道,“若是一丈之内,十个小的也不是道爷对手,可要说十丈距离吗,我就不信,除非道爷你用西洋火铳,可火铳还得先点引……”没说完,只听“咄”恶道一甩手,一支飞镖射向于木於胸口。于木於打死也想不到,恶道说话的功夫会向他下杀手,而且毫无防备。好在身手敏捷,本能侧身躲闪,飞镖射入其左肩。于木於惨叫一声,滚落树下草丛深处。恶道追过去一看,于木於落身处是个荆棘密布的小斜坡。这一路翻滚下去,枝叶上全是血迹。太虚道人狞笑:“中了老子毒镖,看你能跑多远。”正待追去,猛然想起小布丁,回身一瞧,捆绑小布丁的地方空空如也。恶道顿足大叫:“天杀的小贼,又中计了。”恶道急的在原地直蹦高,不知该先追哪个,脑子飞快算计一番,于木於中了毒镖没解药一个时辰必死,决定先去追杀布丁。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布丁知道他没死,必然回城报信。务必在他逃回城前截杀他,否则,他一进城再抓他就难了。这么一算计,恶道也顾不得于木於了,急忙奔向县城方向。
布丁趁着二恶说话的功夫,偷偷解开绑绳,这完全得益于元丘所教的缚龙索,绑人和解绑的原理一正一反不难理解。解绑后,他并未跑远,而是潜伏在旁边的草丛里,林深草密不易发现,等恶道走远,布丁才奔向于木於逃跑的方向寻着血迹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