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心里就有了戒心,时刻提防着这个流氓的举动,所以当这无赖往前凑想动手动脚时,兰萍娘就有所察觉,知道这小子没安什么好心。无赖双手还没有触到兰萍娘腰上时,兰萍娘迅速的很旁边一扭身,不想让这色鬼动自己。那知道这无赖动手脚沾便宜心切,身子前倾失去平衡,加之井台上有青板石条,早晨时有来打水的,一直水漉漉的滑湿。
这无赖一下子没刹住车,大头朝下就栽进了井里,这一下可把兰萍娘吓傻了,当时愣在那儿不知怎么办才好,她往井里瞧了瞧,井里水挺深,根没就有那无赖的踪影。她这才想起赶紧救人,顾不得什么她就大惊失色的叫起救人来。
人们闻讯赶来,当时那井都是一种用砖砌的那种土井,要用绳子梯子下去人打捞。人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无赖从井里弄出来,不过这家伙早一命呜呼了。
这还了得!兰萍娘一下闯下了蹋天大祸,“活阎王”当即就带人去把兰萍家砸了个乱七八糟,兰萍当时才十岁,吓得扎在娘怀里哭都哭不出来,大气都不敢出。这一次“活阎王”不敢太放肆,虽说将兰萍爹娘打了一顿,好再没出人命。
然后这“活阎王”去县衙报官,那薛大人听了案情也明了其中缘由,但也是有些无奈。这“活阎王”造孽生事不安分守己,仗势欺人生儿不教,胡作非为,如今落此下场也算是咎由自取。也合该这“活阎王”无后,实在是人在做天在看,上天自有公断。
但必经是人命案,岂可轻率结案?况且那“活阎王”口口声严惩凶手,要还儿子一个公道,如若不能替儿申冤必上诉,那怕官司打到康熙爷那儿去,也要让凶手以命偿还。
薛知县望这狂妄之徒,倍感恶心,真想下去抽这小子两巴掌。但他知道自已的身份,只是说,本县自有明断,尔等先下去吧。
“活阎王”不是傻子,看的出这薛知县对这个案子并不上心,也觉出儿子的死是自已失足落井的,对于兰萍娘没有什么关糸。但他不甘心,必须要那贼婆娘去那边陪儿子去,才解心头之恨,他罗列的罪名这薛知县只是未必认可。加之这家伙油盐不进,进点贡送点礼他试过,却被拒绝了。
他明白这个薛知县是老虎拉磨,不听他这一套。倘若不是他上面有人他早栽了,所以他也不把希望再压在这薛知县身上,直接上京再去找关系。
这自然要费一定的周折,所以案子也就渐缓下来。兰萍一家知道在劫难逃,那流氓恶棍不会善罢甘休,每日惶恐不安在大雨欲来风满楼的状态下度日。这兰萍娘也没有什么好招只有虔诚的的每早晚拜佛,希望自己能过这恶魔的纠缠,有一天过上衣食丰足的安稳日子。也希望女儿兰萍早日长大,嫁个没有事事非非的家门,相夫教子少灾少难。
兰萍爹对自己被人怂恿一时冲,也觉得到了相应的惩罚,倘若不写也文字激昂的破状纸,怎么会有今天的局面?怎么会与这种恶棍结下这么深的死梁子?那王八蛋不把自已家弄死一口子,岂肯罢手?想想兰萍爹就悔恨的要死,一辈子夹着尾巴做人了,没想到只露了一次尾巴竟然让他家破人亡!
一想起这些,兰萍爹就老泪纵横,就觉得对不住兰萍娘俩,都怪自己窝囊没有金钢钻偏揽了个瓷器活,让人家一口咬上不松嘴了。虽然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可兰萍娘却从来没有埋怨过他一句,他试图问兰萍娘,若数落他几句他心里反而会好受些。
兰萍娘却说:“这就是命,该来的你挡也挡不住,这个不怪你。你是个爷们,这是你应有的血性,假如你一辈没这么一次血性,我会真的看不起你。虽然咱家因这个蹋了天,但我不后悔。有什么可怨的?”
兰萍娘这么一说,兰萍爹的心里更加难过,比打他俩巴掌还难受。夫妻俩过了这么多年了,他那能不明白吗?她也是安慰自已。谁愿过成天提心吊胆的日子?想到这儿他心里也是愁肠百结,自己本是家中之主却让家里陷入不能自拨的窘境。
兰萍爹这天晚上突然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在大名府给当铺老板打工的场景。那时那当铺老板的生意相当兴隆,老板也经常玩鸟育花。有时生意不太忙时就把他喊过来聊天,聊聊家乡的事,说说朝廷的时局。同时也说养花育草的技术。
说到养花育草,老板就唉声叹气,因为他花了大价钱买过一盆兰草,多少年了却一直没开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