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挤的民兵。这时他才发现,这些满脸血污的民兵们的眼睛里都跳动着一束束诡异邪恶的火苗子。这一束束火苗子烧灼了冯蛋子的每一根神经,他从每个瞳孔中看到了能够将他淹没和吞噬掉的愤怒。
冯蛋子胆怯了,害怕了,他大声朝盯着他的民兵们喊:“你们想干啥子?”
民兵们当然听不见他的喊声,而是朝他一步一步逼上来。
冯蛋子预感到了什么,又拉动了枪栓,朝民兵们大声喊:“你们究竟想要干啥子?想要造反哇?想要不听招呼了哇?”
也许冯蛋子再次拉动枪栓是一个实实在在的错误,这个威慑性的动作无异于火上浇油。这些民兵们也许都懂得先下手为强的道理,在冯蛋子还没来得及把步枪端起来的时候,已经有几个民兵朝着他一扑而上。
民兵们的倒戈一击完全出乎冯蛋子的意料,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草率的行为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一愣神间就被几个民兵轻易扑倒在地。
这些民兵此时就像中了邪一般,一起上去,朝着冯蛋子拳打脚踢地一顿暴揍。被淹没在人堆里的冯蛋子发出一阵惨烈的呼吼声:“好!好!你们这些狗日的!你们敢打共产党!哎哟!打得好!
哎哟!打得好!哎哟!妈呀!妈呀……救——命!救——命——啊……”
一旁的张幺爷开始还有点惊慌失措地想要上去拉劝这些失去理智的民兵,这时听见冯蛋子杀猪一般的呼吼声,张幺爷反而咯咯地笑了起来,说道:“你狗日的也有今天,遭报应了哇?背时倒灶了哇?呵呵……打得好!给老子使劲打!呵呵……”
而洞口的石营长他们已经无暇顾及地厅里的混乱,他们全神贯注地死盯着越逼越近的那些神秘可怕的家伙。在距离他们有四五步距离时,这些家伙居然停住了。而阴森森的豆点寒光却在漆黑的空间里闪闪烁烁。
石营长、兆丰以及崔警卫都没有动,他们屏住呼息,每一根神经都在感应着对方的丝毫动静。
喧嚣混乱的地厅此时跟他们似乎是毫不相干的。
突然,地厅里的那盏马灯也在混乱中被踢灭了,整个世界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失去了仅有的光线,民兵们就像收到了统一的行动命令,立马住了手,不动了。地厅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只有冯蛋子一长一短的哎哟声显得格外的别扭。冯蛋子“哎哟”了几声,也没有声息了。这一刻,时间停止了,空间也似乎静止了,只有各自“怦怦”的心跳声和轻微的喘息声。
石营长他们都觉得奇怪。
崔警卫附在石营长的耳朵边小声说:“营长,怎么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
石营长在黑暗中用手肘碰了碰崔警卫,示意他不要出声。
在死一般寂静的狭小空间里,弥漫着的是一种诡异和恐怖的气息。这种气息黏稠压抑,几乎令每一个人都喘不过气来。
那些在黑暗中闪烁着的光点这时变得愈加诡异,就像已经拉弓上弦的一束束冷箭,只等一声令下,便会“嗖嗖”地朝着石营长他们直射而来。相隔的距离是如此的近,他们没有丝毫可以躲避的机会!
石营长用手轻轻拉了下崔警卫的衣角。崔警卫心领神会,他又拉了一下兆丰的衣角。兆丰也是心领神会。三人开始悄无声息地朝后面退了几步,试探着从洞口下到地厅里。
三个人从洞口滑下地厅的动作娴熟精准。地厅里的人根本没有察觉出又多了三个人,眼前一抹黑的张幺爷当然更没有察觉到。
石营长他们在地厅里潜伏了起来,眼睛仍旧观察着洞口处的细微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