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你们哪个先说?你们哪个先说,今天不光不会被罚跪挨条子,晚上还会有鸡肉吃。要是你们都不说,要跟先生我顽抗到底,那今天先生就只有马鞭子熬肉了。”说着又将手里的荆竹条子在乌木茶几上抽了一下。
四个孩子又在荆竹条子啪的一声脆响里颤动了一下身子。
白晓杨实在看不下去伍先生对这四个孩子采取的威吓手段,忍不住又要开口说话。张幺爷却连忙给白晓杨使眼色制止了她。
伍先生这时也不经意地冷冷地瞟了一眼白晓杨。
“说,你们是在哪儿学的歪门邪道?是跟哪个江湖术士学的?他是躲在哪个地方教的你们?”伍先生又朝四个孩子问。
四个孩子懵懵懂懂地抬了一下头,又一起低下了头。
张幺爷这时冒充起了好人,他朝四个孩子说:“娃娃们,你们就跟伍先生说嘛!说了伍先生就不罚你们了。有啥不能说的嘛!有啥说啥,是啥就说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个道理大家都晓得的。”
伍先生却朝张幺爷说:“我这是在调教我的学生,又不是审犯人。怎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话都整出来了?”
张幺爷被伍先生抢白得一整呵呵呵地干笑,说:“我说的只是一个道理,并没有把你的几个学生当犯人,呵呵……”
伍先生却根本不买张幺爷的账,说:“我在教我的学生,你们这些闲杂人员最好不要开黄腔。”
张幺爷被伍先生抢白得有点下不来台了,刚要发作,这时朱珠终于说话了:“先生,真的没有谁教我们歪门邪道。”
朱珠话刚说完,伍先生便用荆竹条子在茶几上狠狠地抽了一下,说:“朱珠,你在撒谎!没有人教你们歪门邪道?那你们是咋从那道铁栅栏进去的,还进去了两回?人证物证俱在,你们还瞒得过先生吗?”
见伍先生根本不相信他们的
话,四个孩子低垂着头相互间传递了一下眼神,然后私底下又将手拉在了一起。
四个孩子朝伍先生神秘地笑了一下。
伍先生对四个孩子露出的这种神秘兮兮的笑有着天生的过敏反应一般,一下子从逍遥椅里弹起来,说道:“你们还笑?真的一点也不怕先生了吗?”
突然,张幺爷朝伍先生大声喊道:“伍先生,你的屁股咋着火了?”
伍先生一愣,以为张幺爷在朝他开玩笑,说道:“你的屁股才着火了!”
“真的!”张幺爷瞪着伍先生的屁股惊讶地喊。
伍先生这才相信了张幺爷的话,使劲扭头朝屁股后看去,屁股后果然呼呼呼地燃起了火苗子。
伍先生这一惊非同小可,还真是如同被火燎了屁股的猴子一般,原地跳了起来,惊呼道:“咋就真的燃火咯?!咋就真的燃火咯?!”
伍先生在原地又跳又纵的样子滑稽得不得了。朱珠等四个孩子被伍先生逗得哈哈哈地笑起来。白晓杨也不由得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张幺爷朝伍先生喊:“别跳啊!越跳燃得越凶。”说着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就朝伍先生的屁股上泼。可是,杯子里的茶水和伍先生屁股上燃起的那堆火比起来,还真就好比是杯水车薪。那杯茶水不光没有起到灭火的作用,反倒像是火上浇油一般,呼的一声,伍先生屁股上的火烧得越见旺了起来。
手忙脚乱的张幺爷朝惊慌失措的伍先生大声喊:“坐!滚!赶紧!”
伍先生还真听张幺爷的话,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然后又是三个横滚,屁股上的火终于灭了。
伍先生坐起来,呼呼直喘,眼神凌乱,可怜兮兮地望着张幺爷。
张幺爷上去把伍先生扶起来。伍先生穿的长袍子的屁股后面被烧出了一个大洞,仍旧余烟袅袅……
张幺爷扶住伍先生说:“咋这么日怪?不明不白地咋就起火了?”
伍先生心有余悸地说:“我晓得个鸡巴!我还以为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哪!”
此时的伍先生也说起了粗话。白晓杨皱了皱眉。
伍先生懊恼地撩了撩长袍,说道:“这回算是斯文扫地了。”
而白晓杨这时却看着朱珠四个孩子,眼神就像一张网一般地把这四个孩子紧紧地罩住了。
四个孩子很警觉地感觉到了白晓杨眼神的分量,将刚刚恣意绽出的哈哈大笑收敛了起来,一个个又像是接受批斗的四类分子般乖乖地把头埋了下去。
柳妈妈也听到了这边发生的动静,从第三层台地上噔噔噔地跑下来,看见狼狈不堪的伍先生穿的长袍子的屁股上被烧出了一个大洞,惊讶地说:“咋会屁股上着火啊?”
伍先生懊恼地说:“谁晓得?无名火,一下子就烧起来了。”
“这么怪?”柳妈妈也大惊小怪了。
“还真有这么怪的事情。”伍先生说。
“走,赶紧去换了。”柳妈妈对遭了小灾的伍先生表现出了同情和关心,扶着伍先生换衣服去了。
张幺爷这时却朝着空旷的山洞东张西望起来。他想从山洞里的某个角落找出烧着了伍先生屁股的这股无名之火的来龙去脉。
只有白晓杨,一直死死地盯着朱珠等四个孩子,一言不发。漂亮的眼睛里闪烁出的眼神很复杂。
一直低垂着头的朱珠用鬼鬼祟祟的眼神偷看着白晓杨。白晓杨的眼神把他的头压得很低。
白晓杨把目光落在了朱珠的身上。
另外三个孩子私底下又在鬼鬼祟祟地交流起了眼神。
“你们把手放开!”白晓杨用少有的严厉声音朝四个孩子说道。
四个孩子打了个哆嗦,一直拉在一起的手放开了,头却垂得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