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皖……”有人这样叫着。
纪皖颤抖的身体僵住了,她一动都不敢动,深怕这只不过是那无数次午夜梦回的幻觉,更怕她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连这幻觉都要消失不见。
身体落入了一个火热的怀抱,肌肤被粗糙的胡渣摩挲着,带来些微的刺痛感。
不是做梦。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
狂喜冲刷着她的神经,全身的血液瞬间涌了上来,心脏好像要爆炸了一样。
她睁开眼来想要看看这个牵挂了整整三天三夜的面容,然而泪水不停地涌出眼眶,彻底模糊了她的视线。
“皖皖,别哭,”那个熟悉的声音在耳畔萦绕,那气息灼热,灼痛了她的肌肤,“都是我不好,别哭了,我回来了,我没事,姥姥也会没事,别怕,一切都有我在。”
“予涵……”纪皖的喉咙里挤出两个字来,却再也发不出其他声音,她能动的右手紧紧地抓住了贺予涵后背的衣服,用尽全身力气地抱住了他的半边身体,贺予涵只有用单腿跪地,这才没有被这力气撞得坐倒在地上。
“我真的回来,不会再离开了,”贺予涵试图安抚她颤抖的身体,“我很好,没什么大碍,皖皖你小心你的手,别太用力了。”
纪皖伏在他的胸口,贪婪地呼吸着那属于贺予涵的味道,泪水打湿了胸膛上的衣服,可她一点儿也不想控制自己,就让她放肆地发泄一回吧,她再也不要做那个隐忍而理智的纪皖。
贺予涵只好轻抚着她的后背,小心翼翼地固定着她受伤的左臂,他的唇不断落在纪皖的额前和鼻尖,不带着丝毫的□□,只希望能让怀里几近崩溃的女人能够感受到他心中满怀的爱意。
“予涵……”纪皖的哭声渐渐平息,开始一下下地抽噎着,“我……我爱你……那天在江里……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皖皖,我也爱你。”贺予涵低声回应着。
“前两天我想和你一起过生日的……”纪皖的脑子混沌一片,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把两个人之间的误会解释清楚,却有点颠来倒去,一时有些语无伦,“还有宝宝……宝宝不是我故意要弄掉的……那天我出来时……我脚滑了一下……我怀疑是你姑姑……”
“我知道,”贺予涵心痛莫名,“我会让她受到应得的报应,你放心。”
“予涵,我好害怕,怕你和宝宝一样丢下我走了……妈妈走了……宝宝走了……你也不见了……我怕最后只有我一个人……”
这样脆弱的纪皖从未有过,贺予涵甚至能感受到她身体间歇性的痉挛,这让人心痛难忍:“我知道,不会的,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宝宝也只是暂时离开了而已,他还会回来的,从一个变成很多个,然后我们会一直缠着你,缠到你受不了为止。”
贺予涵反反复复地说着情话,可能是他的声音有着治愈的力量,纪皖的情绪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紧抓着衣服的手也松开了,从他的怀里轻轻挣脱了出来。
原本抱得满怀的馨香一空,贺予涵怅然若失。
纪皖的手掌在他脸上从上到下摩挲了片刻,捋开了他额前的碎发,他的额头上缠着一圈白色的纱布,眼角处还有几道细密的擦伤,已经结了疤。
“你这几天在哪里?是怎么得救的?”她轻声问,看着贺予涵胸前那滩湿漉,不好意思地垂下了眼眸。
贺予涵看着她,眼神幽深,好一会儿才把事情的原委一来一去地说了一遍。他凭借着原本的水性沿江顺流漂下,撞在了一艘渔船上,昏迷不醒中被救了起来,那渔船是违规捕捞的,刚好被渔政执法船追缉,稀里糊涂被当成船里的人被抓到了水上缉私队。
他头部受到了撞击时而清醒时而迷糊,被队医治了两天才稍稍好转,这才辗转联系到了谢宁和席衍,被保释出来后连夜赶了回来。
“你放心,那些想要绑架你的罪魁祸首一个都逃不了,还有我那亲爱的姑姑……”贺予涵的脸色阴沉,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来。
人心的险恶有时候超乎想象,纪皖痛恨那些无耻的人,她愿意无条件地信任眼前这个人会做出做好的安排。
“走吧,”贺予涵扶着她站了起来,“去看看姥姥,别担心,我明天替姥姥联系最好的医生,一定会没事的。”
纪皖顺从地点了点头,刚走了两步,忽然转过头来看着他,眼神闪烁:“那个……捕鱼船的船长有个女儿吗?”
话一出口,就连纪皖自己都觉得自己在犯傻,脸上顿时起了一道红晕,贺予涵却不明所以,一脸的困惑,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不知道,船上都是些大老爷们,哪有女孩子会去捕鱼啊。”
纪皖稍稍放心了一点,却还是忍不住嗔怪地斜了他一眼,那双眸子刚刚被泪水浸润,越发得清透黝黑,贺予涵忍不住心头一荡。
到了病房,姥姥已经睡了,纪皖一看时间都已经快十点了,不由得发了愁:病房里还有一张病床,这可怎么睡?
“你睡吧,我在那里上眯一觉就好了,”贺予涵指了指那简易的折椅说。
纪皖知道现在应该让贺予涵回去好好休息,可她今天却任性地想要有人陪在身边,她想了想说:“我们俩挤一挤,就在一张床上也不要紧。”
她目测了一下,幸好两个人都瘦,可以一个床头一个床尾,节省空间应该能睡得下。
贺予涵定了定神,把折叠椅搬到了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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