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必经路,所以,只要没有其他原因,她定是走的这条路。
可小邱说他们不是没找过,却没收获……
如今澹台垣和秦鹏双双没有踪迹,无疑在所有人心里都笼罩了一层阴影。
没有人愿意看到这种局面。
小邱叹了声气,侧头看了眼旁边沉默的两个女生,不知道说些什么,
三人一路无言的下山,直接往村口走。
没有办法,他们喊了一路找了一路,当真没有任何踪迹,雨水亦把所有痕迹都洗的干干净净,只有进村向当地居民打探下情况,以及向他们寻求帮助。
进村后率先遇上一个五旬左右的妇人,她语速极快,说话方言味道特别重,她跟他们比手画脚了半天,见他们无法明白意思,她自己倒生气起来,只好带着他们急急去找村长。
村长能说点不利索的普通话,他一见三人就笑了起来。旋即跟他们说不用担心,正要上山跟他们说明情况呢……
周缱绻哭肿了的眼睛登时一亮。
这便是没事的意思么?
他们都没事?
村长带他们往澹台垣三人落脚的地方走,边打手势边说话,周缱绻对整件事也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等到听村长说中间有人伤势有点儿严重,又刚好隔壁村有人进城卖些物资,顺便等下把人带去医院时,周缱绻神色紧张的问,“谁受伤,有多严重?”
“腿子。”村长指了指自己大腿,“折了,嘞个长最高的小伙子。”又抬头往前望去,下意识用方言说了一串话,
周缱绻一个字没听懂,她焦躁的顺着村长视线看去。
刚好见一辆牛车停在岔子口,车上不知载着什么,大大小小的箱子。
然后她看到了秦鹏和赵熏。
他们两正用木板抬着个人艰难的往车那边行……
周缱绻深吸一口气,瞬间拔腿奋力往前跑。
“澹台垣。”她忍不住扑上去喊。
“你先别激动。”秦鹏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闪一边去,没看他昏迷了么?我们先送他去医院。”
没有一句辩驳,周缱绻听话的退开,眼睛直直盯着他。
他腿上长裤全是血和淤泥,许是怕挪动伤处,并没有换下,还有他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周缱绻眼睛又开始泛酸,她突然很想上前试试他有没有呼吸。
事实上,她的确这么做了。
等他被安放在牛车上,周缱绻跑过去抖着手指贴在他鼻尖。
“他没死。”
冷不丁,一道女声突然在身后响起。
周缱绻回头,看到赵熏站在她身后。
她亦是一身狼狈,胳膊腿上都有斑驳血迹,不知是有受伤亦或是染上的血迹,不过——
周缱绻淡淡看着她左脸,那里贴上了几片白色创可贴。
村长跟赶牛车的人交涉几句后过来跟他们转述,大概意思是赶车的人老李说顶多只能帮忙载两人,再多就太吃力,恐怕牛没力气走到镇上去。
“我去,我跟着去。”周缱绻此时没有一丝心情跟赵熏理论计较,她毫不犹豫的焦急道。
“你有受伤?”秦鹏没理她,跟赵熏说,“你跟澹台垣先去,把身上伤口好好处理下,后头我想办法再去安置你们。”
“嗯。”赵熏点了点头。
前头赶车的老李吆喝了一声,似乎在问他们准备好了没。
然后皮鞭一抽,车就轱辘轱辘艰难的启程。
下雨后的山路泥泞不堪,老李似骂骂咧咧了几句,然后晃晃悠悠的拐过了山脚……
周缱绻沉默的追了几步,然后定在原地看牛车渐行渐远。
“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快点去镇上?”
身后隐隐约约听到秦思芮的声音,“不能走水路么?就按我们来时的行程。”
紧接着是村长夹杂着大部分方言的话。
不行。
因为他们去的那个镇没办法走水路。
那就这样吧……
至少性命无忧。
一行重新回到山上。
周缱绻闷在小屋内,她刚洗了个澡,分明脑中意识混混沌沌,可一丝睡意都没有。
靠在床边,她怔怔不知望向哪里……
为什么夜里她怎么呼喊他的名字都没用?
她甚至以为……
周缱绻蓦地闭上双眼,她什么都再顾忌不得,就一个劲的在心里默念他的名字,不断的默念。
可再度掀眸时,身边依旧空荡荡的……
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
她以为他跟她特殊的一辈子都斩不断联系的媒介没有了。
“绻绻,我想好了。”
秦思芮忽的走进来,不说二话的开始收拾行李,眼睛透着亮色,跟她急急道,“我们就走水路,按来时的路先去火车站附近落脚,地点我都打听好了,我们到火车站租个车转去宁城,再坐汽车经过芒市,然后就可以到村长说的那个镇了,虽然听起来有点远,但没办法,这已经是最快的路线了,统共一天左右的时……”
“你手里还有多少现金?”
默默听着,周缱绻忽的起身走过去,打断秦思芮手里正忙碌的动作,问。
“还有三千左右,怎么?”
“嗯,那够了。”周缱绻转身去找自己的包,“我这里有两千,你陪我下一趟山?”
“你做什么?我们现在可以走了。”
不理秦思芮的问话,周缱绻拿着钱包开门往山下行。
没有办法,秦思芮只好跟上去。
两人到了村长那儿,周缱绻把钱给他,讲明来意,便是托村长去请牛车师傅帮忙,让他不运货,就把她俩送过去就成。
有钱自然好办事,更何况这么多钱。
村长只抽了几张,觉得估计能成,便问她们什么时候去,至少得等三天,牛也要休息的。
周缱绻想也没想,“十天后,还有村长你去拜托的时候帮忙问问师傅那两人身体情况。”
村长颔首应下。
“原来是我想岔了。”秦思芮和她一起回去,失笑的摇了摇头,锤了锤脑袋,“还是你这方法简单,我真是太笨了。”
“不是你笨,是你太着急。”
“难道你不急?”秦思芮下意识回问,转而立即抿唇,她觉得她可能说错了话。
小心翼翼睨了眼身侧无精打采的人一眼,其实秦思芮很诧异,为什么要十天后再进镇?难道她不急着去见澹台垣?她不关心他的伤势?
两相沉默了半晌。
周缱绻突然摇了摇头,低声道,“一开始很急,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就不急了。”她抬头看着郁郁葱葱的山林,淡淡道,“说好支教一个月的,还有十天,有始有终,等一切结束吧,而且……”
她没有再说下去。
秦思芮也没过多追问,这桩事情好像已经结束,然而她到现在都还摸不清情况,至于绻绻,可能想得比她更多。
好好的一场支教,最后却沦落到这般地步,也真是唏嘘……
但这一切来得快去得也快。
暴风雨过去,转而又是晴天万里。
大家感叹几句后,就又恢复了最初的样子,秦思芮坐在石头上,她戴着大大的遮阳帽,看远处周缱绻正拿着树杈在地上画画,她唇边带笑,好像在给孩子们讲《秦时明月》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