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劫难

人慢慢靠近。周围的空气好似凝固起来，苏怀瑾只听见自己愈发快速的心跳声和簌簌雪声。

    “水匪。”伴随着不知是谁的喃喃自语，苏怀瑾胃中骤然翻江倒海，转过头就开始吐。

    那条船上赫然都是白花花的尸体，一丝不挂，男人女人，老人孩子，塞满了整个船舱。

    “没用的东西。”老太婆轻蔑的神情与鄙薄的语气配着她沙哑的声音尽显对苏怀瑾的不屑。

    老太婆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嗖”地一声，接着这种划破空气的刺耳声音不断，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小船就变成了一个刺猬，满身的箭矢。

    幸好，小船看着破败，实则坚固，穿破船外壁的箭头散发出隐约的寒光不过是烛火映照下的夸大效果。

    “果真是不长眼的。既如此，也就不必忍让了。”老太婆的口气带着嘲弄与杀气，听着让人胆寒。

    撑船的汉子踌躇道：“还不知对方什么来路，我们贸然行事恐怕不妥。再说这两个小东西也是累赘，着实不方便。”

    “你怕了？”老太婆的口气极尽嘲讽。

    “是怕了，又如何？楼主交待了，万事以货物为重，你莫要坏了楼主的大事！”撑船的汉子语气乍然狠戾。

    老太婆冷哼一声，措不及防地随手一划，汉子的斗笠就成了两半。

    “你这婆子，着实可恶！”那汉子的一张脸裸露在空气中，一双狭长的凤眼血红，目眦欲裂。

    苏怀瑾吐过之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看着二人争执，心下焦急。

    这都什么时候了，不一致对对抗敌，居然还闹内讧，简直是不知所谓。

    苏怀瑾的目光又转向一直在她身边的男童，只见他神色平静，好似往常。

    就在老太婆和汉子僵持的情况下，小船又迎来了一片箭雨，只是这次就没上次那么幸运了，这次的箭头是燃着火的。

    船外的大雪似乎对数以百计的箭簇火苗束手无策，小船迅速地燃烧起来，浓烟滚滚，眼看着有被毁灭的架势。

    “先发制人才能永立不败之地，是你蠢，让我们落的如此下场。”老太婆神色狰狞，好似地狱厉鬼。

    “你说怎么办？”那汉子脸色紫涨，神情慌乱。

    “杀出去还有一条活路，你与我携手。”老太婆一字一顿道。

    “这两个小东西呢？”汉子连忙问道。

    “他们命大，自然等得及我们回来。”老太婆脸上挂着一丝阴狠的笑，令人不自觉的后背发凉。

    “可楼主的交待……”汉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太婆不耐烦地声音打断道，“有命留下，才能交待！”

    那汉子显然是被情势所逼，不得不对老太婆妥协，二人迅速出了船舱。

    苏怀瑾望着二人离去的身影，很是害怕，难不成她就要死在这里？

    “披上大氅，我带你逃出去！”男童骤然说话，声音如珠玉落银盘，清脆好听。

    苏怀瑾惊愕地瞧着他，不知怎么回应。

    “这船是定要化为灰烬的，而你与我是必要活下去的。”男童笑眯眯地，好似春风拂面，柔和温暖。

    “怎么逃？”苏怀瑾下意识地问道。

    “你没发觉这船不怎么摇晃了吗？江面冰封了，我们走上岸去就是了。”男童笑着道。

    “刚刚江水还在涌动，浮冰虽有，却并不结实，怎么可能走上岸去？”苏怀瑾睁大了眼睛反驳道。

    “听见外面打斗声了吗？”男童笑着道。

    苏怀瑾侧耳倾听，耳畔除了火苗的燃烧声，隐约还有硬物碰撞声。

    “老太婆与汉子正与水匪在江面上打斗，他们那么重都没事，更何况是你我。”男童信心倍增道。

    男童拉着苏怀瑾走到燃烧殆尽的船帘旁道：“快看，老太婆和汉子快支撑不住了。”

    苏怀瑾向外望去，借着皎洁月色看的一清二楚。

    雪早不知何时停了，江水已不再涌动，结成了冰面，光滑明亮。

    六道黑影在江面上纠缠，伴随着兵器碰撞声与嘶喊惨叫声，让人心惊胆战。

    “我来送他们一程！”男童笑容清冷道。

    只一瞬，苏怀瑾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见几道银光从男童的袖口处发射。

    之后江面上的六道黑影几乎同时惨叫倒地，再没动过。

    “这银针果真好用，皇爷爷果然没骗我！”男童笑容朗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