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的话,但她得快点把这话告诉皇后,但愿她现在还有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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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之后皇后有孕的消息就传开了。
不过皇后病重的消息却被拓跋弘压下去了。满宫的人惊愕有之,更多的是来凤仪宫外头磕头奉上贺礼,逢迎谄媚不断。很多人都以为皇后的病要好起来了,这后宫的天下又该回到她手上了。
那么个病歪歪的身子,能有本事怀上,至少是病愈了许多的。
因着皇后有孕的喜事,乾武十年的中秋节过得分外热闹。皇帝下旨设了“九牢宴”,不单如大节庆那样宴请了京城中的勋贵与诰命,还请一百位百岁老人、一百位十全夫人列席。随后他在文武百官面前大赦天下,将牢中关押的囚犯都减刑一等,将陕北、蜀州等贫困之地的赋税减免三成,大秦子民们沐浴皇恩,无不感激涕零。
拓跋弘是把这事儿当成一个十足的喜事来庆贺了。虽然此时的萧皇后仍然在鬼门关里挣扎,御医们用参汤给她吊着命,她的气息就如冬日里摇曳的烛火,随时都会熄灭。宫外的平民百姓举国欢腾,欢庆乾武十年的中秋,庆贺皇室里数十年都没有出生、而如今终于即将出生的中宫嫡子。烟花燃遍京城,人们欢笑间只是不知那位被祝福的皇后,连自己的生命都抓不住。
这样诡异的做法还是太后的提议。她与皇帝道:“萧氏这一胎不论是男是女,能不能生下来实在是说不准。当务之急不是这个孩子,而是萧氏自己的命。她是大秦的皇后,若贸贸然没了,你想要再立继后会有多少争端!又该有多少氏族盯着后位眼热,冒出来作祟!”
在皇太后眼中,萧皇后现在是绝不能死的,她是皇后,肩负着大秦国母的重任。若在这两三天内就没了,本该她抗在肩上的体统、国本等一切的责任都会瞬间崩塌。国不可一日无后,正如国不可一日无君,而想要令立继后重新挑起这些重任,皇室却还没有做好准备面对争夺后位的血雨腥风。萧皇后这一遭来得突然,甚至连继后的人选,拓跋弘心里都没谱。
所以才设下隆重的筵席,希望这样浓烈的喜气,能够暂时留住皇后的命。
也就是冲喜之意。
拓跋弘无奈之下只好随了太后。谁知这一冲喜,竟真的有几分作用。
长信宫里的萧皇后是在昏迷了五天后才醒过来的。她看到迷蒙的日光,恍如隔世,然后她下意识地去摸小腹。
可惜一个月大的胎儿是摸不出什么的。一旁的御医却是惊喜地跪下,有机灵的宫女上前连声道:“娘娘醒了!娘娘,孩子还在的,您母子平安!”
“还在,还在对么……”萧皇后的眼前尚且看不清东西,口中却不断喃喃地说着。
齐嬷嬷流泪道:“娘娘好生养着,至少……至少等到孩子生下来……”她说不下去了,最后已是嚎啕大哭。皇后娘娘醒过来了,如果调养的好的话,平安产下这一胎也不是不可能的,但最好的结果也只是保住孩子而已啊。
萧皇后却是笑了:“我真是命大,这一次竟是活过来了。”她是吃了那种要命的方子才得来的这个孩子,不说到时候产子是一定子留母死的,若是孕中不顺,动了胎气小产,那便是母子双亡。
对于死亡,萧月宜已经习以为常,丝毫不惧了。
她抚着自己的小腹,抬眼朝齐嬷嬷笑:“嬷嬷哭什么!就算没有这个孩子,我也活不长了,不如赌上一把!”
人生已经残破不堪了,若最后能得到一个孩子,那该是上天多么厚重的恩赐啊。
萧皇后能醒过来,拓跋弘当真是惊喜,接到了消息就撇下“千叟宴”的百岁老人们,跑到长信宫去探望她。皇后觑着拓跋弘面上神色,恹恹地再次闭上了眼睛歇息。一直都知道,她在这位皇帝眼中不过是“皇后”而已。
就似如今他不希望看到她死,真正的事实,是不希望看到皇后死。
拓跋弘不敢打搅她,看了两眼就命御医们小心服侍,自己脚步轻松地去了前朝。萧皇后在床上躺了会子,就挣扎着起身喝药。
太后和皇帝不想她死,她自己更想活下去。
就这么调养了数日,萧皇后的病情终于安稳下来。到了九月时她已经能坐起来见人,后宫的嫔妃们得了应允过来给她请安。浓重脂粉的掩饰下并没有人看得出她的极度虚弱,大家笑笑闹闹,恭贺她有了嫡子,却都不知她这一次的生死惊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