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倒不在意这些,反正骑射和四书策论是铁定要比的,打马球是团队战不是个人战,也比不出个一二三,就当开场娱乐吧。遂摆手同意。
于是众少年们翻身上马,抽签分成两队,中间一个球。天字队的萧公子率先去抢球,而后地字队的几人纷纷上前围攻,场面果然热闹,位子上的众亲贵们都伸长了脖子去看。
萧源果然很擅长马球,他一人御球,握着杆子策马狂奔直入对方大门,眼看就要把球打进去,结果横刺刺出来一个杆子猛敲在萧源的杆子上,另一人趁机抢了球。萧源抬眼一看竟是诚亲王世子拓跋凌。
拓跋凌这人允文允武,在亲贵中颇有名气。他不擅长打马球,敲人家的杆子却像是刀剑过招一般,是一把好手。于是整个场面上都是拓跋凌敲着萧源的杆子,另一位军机处揆席杨奇的孙子杨庸和拓跋凌配合,专门从杆子底下抢球。
萧源遇上了对手,越战越勇,拼命地一次次带球往球门冲,却几乎每次都在中途被敲杆子抢走。拓跋凌的抢球方式太好玩,萧源长得又小,骑在马上每次被抢球后龇牙咧嘴的模样,就像一只冬天里埋了松果却被挖走的松鼠,在场观众们被他笑得前俯后仰。
观众的笑声让萧源更加感到羞耻,便越发努力地去抢球,但最后的比分仍然是五比五平。萧源仰天大叫,怒骂拓跋凌是奸诈小人。
萧源才十岁,拓跋凌的年纪几乎是他两倍,就笑着赔罪道:“反正是随意玩玩,规矩上又没说不准敲杆子啊!萧公子别气,待会骑射的时候,我让你两箭如何?”
“你欺负人!明明知道我不擅射箭!”萧源继续大叫。
“好啦,你们别吵了!”皇太后都看笑了。她乐呵呵地道:“萧公子年纪太小了,射箭不准,没什么大不了。不过在哀家看来,萧公子骑马的功夫很好,马球赛,就判萧公子为第一,你们看如何?”
众人都知道打马球就是开场娱乐,当不得真,萧源又是场上除了赵王年纪最小的,纷纷谦让地表示同意。于是,萧源成了第一场的首席,皇太后赏赐了他一大包糕点和玩具。
萧源破涕为笑,开开心心地上前磕头领赏。而此时的皇帝却微微蹙眉,在第二场开场的时候突然道:“方才打马球……好似西梁王世子竟是一直没有动过地方的?”
刚才场面太混乱,大家的眼睛又都盯在萧源身上,根本没注意旁的。只有皇帝心里还想着挑女婿,额外注意了西梁王世子。
皇帝话一开口,皇太后也方反应过来。只见西梁王夫妇的脸猛地沉了下来。少顷,西梁王妃陈氏勉强笑道:“吾儿自幼老练持重,怕是不太爱参与这些小孩子的玩意。”
皇帝“哦”了一声,席间渐渐安静下来。林媛却是噗嗤笑出声来,在寂静之中显得有些突兀。她一壁给太后捶着肩膀,一壁笑说:“再老练持重,今儿是太后的喜日,世子也该和大家一块儿玩乐给老祖宗瞧开心啊!”又扬声道:“西梁王殿下,您说是不是?老祖宗是特意想看世子骑马,这才下旨令比试的。这第一场是平局,不如就让萧公子和世子二人去抢最后一球,以定胜负如何?”
皇帝的神色中透着思索,听了林媛所言,便点头道:“就依慧贵嫔的话。”又与西梁王笑说:“小叔叔,男孩子太持重了也不是好事。母后喜欢的就是萧公子这样性子跳脱的,看着喜庆。何不让世子也下场打马球,给老祖宗瞧热闹呢。”
西梁王的脸色陡然一变,随即遮掩住了。而前头的端旭王性子急,已经重新摆好了球,喊道:“请两位球手站位!世弟,你快过来啊!”
西梁王世子抿着唇,最终驱马上前,站在了萧源的对面。
随侍内监捧了杆子递给他。只见他轻轻抬手握住了,手上却又一抖,杆子拿掉了。
内监连忙磕头请罪,再次递了杆子。然而这一次,他迟迟不曾伸手去接,下一瞬,他从马上翻倒在地,不省人事。
席间众人声声惊呼,皇帝更是愕然,迭声呼喊着:“传御医,传御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