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所有的实验记录和详细资料都在,没有了我和季嫣,他们照样能创造出第二个半鼠人,他最终十分不甘心地答应了我的要求。”
“想来你们也能猜到,我不是傻瓜,不可能不留一手后招。早在实验室里研究解毒剂的时候,我就盘算着毁去最核心的一部分资料。可当我借着查询的名义拿出那些数据和笔记时,我才发现它们早被篡改过了。十有八/九是你妈妈做的,因为关键记录和操作过程一向是我和她共同保管的。知情的其他人,不过是凤毛麟角。这样一来,仅仅凭着这些残缺的笔记,再造出一个半人半鼠的东西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花了一天时间,我研制出了针对闻令德第一阶段的解毒剂。因为半鼠人身上携带的两种基因产生了新的变异,破坏了整个机体的全面性……我用一堆专业术语告诉闻家家主没有一次性断根的解毒剂。每半年闻令德都必须到医院来找我进行特定的身体检查,根据各种毒素最新的组合情况调配新的解毒剂。否则,他将会永远失去这个最心爱的长子。”
“闻家家主显然不相信我的说辞,或许还认为我的本意是在威胁他。但我一点不担心,不像季嫣,我的一切把柄都在他们手上。我不会背叛他们,仅仅是不想再继续罢了。所以哪怕他对我非常怀疑,他依然放我走了。”
“闻令德醒来后如同预料中的一样大发雷霆,但闻家家主毕竟也是为了他,关于‘它’的处置就这么不了了之了。我想组织里一定找了不少医生想办法为他研制解毒剂,但无疑没有任何可行性的结果出现。”
“大概也是不想永远受制于人,他们后来才会把小儿子送到了安京,希望他能在医学方面有所收获。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小儿子终究是让他们失望了。遇到你,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他冲颜辞笑了笑,“说实话,我真想不到你的妈妈就是季嫣。她当年不辞而别,带走了所有的数据,我压根没想过她还有胆子回来找大蛮。出于自身安全考虑,我即便听说了也没有试图找过她。再后来听说她去世了,我就更不可能再做什么了。人死如灯灭,倒不如就让这一切都消失在时间的长河里,就当我们从来没有制造出那么一个可怕的东西。”
颜辞沉默了片刻,犹豫地问道:“你确定都把‘它’彻底销毁了?”
陈广一点也没介意她的不信任,十分肯定地说道:“是的,我不单把‘它’的尸体烧成了灰,甚至连剩下的灰渣都用最强的化学腐蚀剂洗掉了,所以‘它’是不可能再活过来的。而且,据说后来基地里发生过一场火灾,原因不明,但烧毁了许多珍贵的实验资料。二十年过去了,社会上也没有传出任何相关消息,估计恢复当年数据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我记得你们录像里有对实验样本进行标号,那么你是否记得顺利生成那个胚胎的实验母体是由谁提供的?”
其实颜辞并不关心实验母体是哪个女人,她更想直接问那个卵/子的贡献者是不是季嫣?
陈广沉疑了片刻,像是在思索什么,最后说道:“这个问题我当年不是没有考虑过,但你要知道既然核心资料都在我和你妈妈手里,组织里怎么也不会再让我们负责样本的选取和记录。小秦,他才是负责人,为我们提供新的实验样本。否则,一旦我们知晓了整个流程和样本的提供者,对组织而言,保密性的风险就太大了。”
“就是说你并不知道当年究竟是谁的卵/子造出了那个怪物,对不对?”颜辞难掩失望,不过心里也有几分轻松,没消息就是好消息,总比他真的确认了某些令人难堪的事实要好。
“抱歉,我是真的不知道,那些数据我不知道组织是否有存档,但起码小秦已经不在了。”
颜辞点点头,半晌后不好意思地问道:“陈叔叔,不知道你可不可以把这份录像资料让我复制一份?它毕竟记录了我母亲最后几年的生活,而且你也知道……”
“行啊,你直接拿去好了。”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颜辞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准备说服他,怎么也没料到对方竟然就如此轻易地同意了,这心到底是有多大呀?
她震惊的样子似乎取悦了陈广,他一扫刚才的阴霾,微微放松下来,愉快地笑了两声,“看你这样子,明显不知道这个数据条有什么作用吧?”他把视线投向顾生一,“阿南,亏你还是学计算机的,也不给人家女孩子好好科普一下……”
顾生一也有点忍俊不禁,但他并没有笑出来,毕竟术业有专攻,颜辞再天才也不可能什么事都知道。
“小辞,陈叔叔的这张数据条在最开始生成的时候已经做了技术设定,只能播放两次。两次过后,就会自动销毁所有数据。之所以是两次,是因为我国法律对这一类影像资料作为证据有明显的要求——必须在到手的时候有两个以上刑侦人员现场观看确认,作为证物后还得有另一波人再次观看确认,这样其作为证据的可效性才能成立。到了最后的审判阶段,法院和陪审团有资格提出重新播放资料进行验证。也就是说,凡是数据影像资料类的证据,必须要播放三次以上才可能有效。陈叔叔的这段录像,即使到了警方手里,也不可能作为有力的呈堂证供。这也就是他为什么可以把东西直接交给你,当他决定播放给我们看的瞬间,这段录像就已经失去了作为证据的机会。”
颜辞恍然大悟,突然觉得自己刚刚对陈广心太宽的设定简直是弱爆了。人家早就有了后招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