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子期心烦意乱,哪听得废话,拍剑大叫道:“张良!你们将蜀王劫到了何处?如不交出,你休想走出大营!”
张良伸手止道:“将军切勿动怒,蜀王何在,良自会告之。不过有一个消息,将军想必不知道。”
霍子期抓起剑,从席上爬起,怒喝道:“什么狗屁消息,我都不想知道!你再不说出蜀王下落,休怪我下手无情!”说着,剑已经拔出半截,锋寒夺目。
张良一动不动,却连头也没抬。僵持了片刻,张良又伸出了手,将桌案上酒勺拿住,伸进鼎里舀了一勺。蜀酒清澈如水,酒香扑鼻,满上一樽之后,张良将酒樽小心的移到对面,轻声说道:“将军请坐!”
霍子期重重哼了一声,却不得不还剑入鞘。跪坐之后,一手抓起酒樽,仰头饮后方问:“什么消息?”
张良正在为自己斟酒,掺酒声伴着说话声一起传出:“项声死了。”
掺酒声叮咚作响,张良声音平淡,霍子期心中疑惑,再问:“什么?”
“项声死了。”张良如是说。
霍子期张着嘴愣了半天,又问:“怎么死的?”
张良答:“被人杀死的。”
“谁?”
“蜀国的武阳候古荣。”
“什么!”
霍子期霍然变色,忍不住又要站起来。不过犹豫了一下,他又跪了回去,说话时鼻息渐重:“古荣杀了项声?”
“没错!”
张良的声音依旧平淡。
“什么时候的事情?”
“前天。”
“为什么?”
张良笑了笑,没有回答霍子期的问题,反而又为自己斟了一杯酒:“过两天汉中、蜀国、临江国……包括几国大军,都会知道古荣君杀了项声!武阳候必然会名震天下,成为与专诸、要离、荆轲一般的流传千古的刺客!”
霍子期的拳头舒了又松,他感觉到了问题,可想不明白问题,所以坐卧不宁。
张良继续说道:“蜀王正入宿在汉宫之中,明日便会与刘滢公主成婚。”
“什么!”霍子期又站起来了,一双虎目已然乏红。不过他没敢动自己的剑,所以剑还摆在桌案上。张良伸手取过了霍子期的剑,拔剑出鞘,剑尖对着霍子期,平淡的说道:“古荣杀了项声,而蜀王却潜逃至南郑。到时候谁是杀项声的主谋,你应该明白。蜀王就将成为汉王的女婿,将军该何去何从,你自己思量。”
话说完,张良将剑尖下斜,倒提着剑柄,将剑递给了霍子期,然后转身向门外走去。霍子期愣愣的接过自己的剑,突然间剑掉在了地上,霍子期随之跪倒,张口大呼:“先生救我!”
张良刚走到门口,闻声回头,脸上微笑依旧,张口问道:“你明白了!”
霍子期额头见汗,不停的点头说道:“明白!我什么都明白了!”
张良走了回去,将霍子期从地上搀扶起,还弯腰亲自拂了拂他膝盖上的灰尘,然后说道:“将军既然明白,汉王也不会亏待将军。蜀营里还有几个人人心未定,他们想必不如将军聪明,所以可以除掉。”
霍子期抱拳说道:“先生放心,末将一定取下那几个人的头颅!日后一起为汉王做事,还望先生多加关照!”
张良点了点头,踱步走出了大营。
蜀营外早有马车停候,有甲士将张良送出了大营,张良爬上了马车,钻进车厢里便开始闭目养神。驾马的马夫也不询问,一扯马绳便开始吆喝马儿开跑。
马车沿着官道一路向西,就将驶过鈣水大桥之时,前面一辆马车却横拦在大桥之中。马车急忙喊停,手里一紧,马儿就停在了前面那辆马车不足三丈的地方。
前面马车旁站着一人,提声高叫道:“好一个嫁祸于人!莫非欺我蜀国无人耶!”
闻得此声,张良陡然睁眼,揭开车帘向那人看去,随即大喜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混子!”
那人哈哈大笑,几步走到张良的车窗下,拱手拜道:“拜见子房兄!”
张良急忙钻出了车厢,一下马车便疾步上前,执住那人的手激动的说道:“自家兄弟,何必拘礼?”,说着将那人扶起,上下一打量,犹疑出声:“为何如此消瘦?”
那人长叹一声,摇头说道:“入狱三月有余,安能不瘦?”
张良拍了拍他的肩膀,亲自执手将那人请上了马车。二人同坐一櫈,那人开口感怀道:“一别数年,兄依然如顾,而陈平却白发早生,几多愁绪,无人明白。”
张良亦叹道:“公之才远在良之上,只怪那项籍、曹咎二人不能用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