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低头捏弄她的衣角去了,嬴子婴继续自言自语的说道:“有时候人一旦利欲熏心时就会失去理智,或许是申屠雄太想称王,所以抛弃了所有顾虑也不一定。”
秀绮见嬴子婴自己自圆其说,她也不好说些什么。待天色已晚后,便服侍秦王睡下。次日一早,嬴子婴便派韩谈召集大臣议事。
信宫议事,依旧是那些人,只是左侧第一席上已经空空无人。上大夫魏柯禀报了关中近况,由秦王关心的冬衣棉被等物也已经赶制完毕,其中有一部分是从韩国购买的。关东情况也已经稳定下来,公孙越坐守函谷关,关东令姚成已经完成了编户齐民。百姓过冬的粮食已经无忧,从魏国交易来的粮食足以支撑百姓渡过这个冬天。
魏柯说完,左丘武又出列禀告了肃整国风一事,他道:“上层的贵族已经改掉了奢侈炫耀的毛病,不少寡居在家的遗孀也改嫁了出去,随着各地驻军操练成型,关中的匪患也大减。另外咸阳城召集了一大群儒生整理百家卷册,建议大王创建一座大规模书院以供天下士子求学!”
嬴子婴听后只说了两个字:“大善!”
大司农黎泽说道:“秦王吩咐的冬耕一事基本已经完成,并且在这个冬季开始试种稷、麦两种谷物。种子是从魏国购买的,代价是三百匹战马。”
黎泽刚说完,上大夫魏柯便说道:“魏王派出使者,希望秦王看在盟邦的份上,能将俘获的两万匹战马交还。”
嬴子婴沉默了一会,方才说道:“既然是邻邦便不能做得太绝,这样!你回告使者,说秦国愿意送还一万匹战马,但必须用铁器等价交易。秦国不占他的便宜,但他也别想秦国白白将到嘴的肥肉吐出来。”
魏柯退下,大良造羊秙便说道:“臣在岐山之北又发现一处铁矿,依旧是中型矿脉,如何采挖还请秦王定夺。”
嬴子婴说道:“关中大战已经完毕,既然战事不紧就不必要让那些商会大占便宜了。这次铁矿由大良造召集民夫自行采摘。另外派人收购原铁,孤估计那些得到原铁却无力精炼的奸商们已经等不及了,用低出市面一等的价格回收原铁。”
羊秙退下后,蒯彻出列只说了一句话:“臣已经得到消息项羽准备在春季召集各国会盟,意欲称帝!”
此言一出,诸臣大惊!朝臣们一个个交头接耳,有怒者、气者、惊者、惶者……一时之间整个朝会都变成了菜市场。就在朝臣们议论纷纷的时候,突然一声大笑突兀的响起,那笑声张狂而肆意,痛快而淋漓。朝臣们皆被这笑声惊住,一个个看向笑声出处,众目汇聚之下,大臣才发现发笑者乃秦王子婴是也!
大殿之中唯有笑声依旧,待笑声停歇之后,嬴子婴竟然拭泪说道:“项贼灭秦之时,打着的是秦室残暴的旗号。他们扶持六国后裔,造反作乱,将一个统一强大的国家又一次带回了旧战国的大争之世!在这里面,贼人项羽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功臣!而现在这个一心扰乱天下的贼子竟然要称帝?哈哈哈……”又是一阵笑声之后,嬴子婴说道:“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天下谁都能称帝!唯有他项羽不能!他项羽想要称帝,那就要看孤掌中之剑利也不利!”
嬴子婴说完,豁然站起,他按剑虎视众臣说道:“可谓时日逆转,连项贼都想称帝!孤要派使者一人,在他的会盟之前狠狠嘲讽一番!孤要让人取华山的一块顽石,雕刻成玺,写上“彘犬弄朝”四个字!然后送给他!”
出使过汉国的池裳出列说道:“臣愿带秦王之礼前往楚国!”
嬴子婴点头说道:“你自去楚国!”
蒯彻明白嬴子婴想干什么,但他觉得还不够,他进言道:“吾闻项贼甚骄!光前往楚国嘲讽还不够!秦王何不多派几个使者前往各国!秦国就是要让天下人都知道项羽这个贼子如今出尔反尔言不由衷,借楚王熊心之名而弑熊心,打着复辟六国的借口却又想称帝,他不仅是乱臣贼子,还是一个言而无信的小人!秦国就是要大肆宣扬他想称帝的消息,到时候项羽不仅称不了帝,还会信望大失!臣不知道是何人劝项羽称帝,但臣敢断言出此下策者定然是个利欲熏心的愚蠢之辈!”
蒯彻之言甚得嬴子婴之心,当然,蒯彻亦没想到他口中断言的那个利欲熏心的愚笨之辈就是被喻为楚国智囊的范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