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短戈,张着大嘴咆哮着。
床弩最先射击,等到两轮过后,床弩再无机会可言。接下来是弓箭手的抛射,向天抛射,能射出最大距离,稍微近点就平射,到了城下就自由射击。
联军冲到了关城之下,攻城车和云梯就开始起到了作用,城下的联军堆积得越来越多,不多时,白热化的肉博战就将展开。肉博战不光发生在云梯和墙垛之间,还发生在联军的楼车和巢车上面。这些楼车非常的高,因为没有护城河,楼车能推进城墙下面,从上面可以铺垫木板直上城墙,联军和秦兵就会在木板上展开殊死的对决。
当箭楼和巢车推进的时候,就是函谷关最危险,损失最大的时候,箭楼上的弓箭手完全可以和关上的弓箭手对射,这样联军就不会惧怕城上的远程火力。
面对靠近城楼的楼车和云梯,猛火油与金汁是最好的对敌方法,但对离得很远的箭楼就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像箭楼和巢车上面都裹了一层不惧火箭的牛皮,零星的火焰根本没办法燃烧。
大战不止,鼓声不息。
无论是联军还是秦军,鼓手是换了一批又一批。赢子婴也开始亲身杀敌了,他的衣甲和普通的秦将并无不同,混在人群之中,谁也不知道他就是秦王。
赢子婴的手很稳,剑很快。用的是毫无花哨的杀人剑,拼的血勇之气!他的身后,总有为他挡刀遮剑的士卒,往往一场大战下来,他没受多大的伤,为他身死的士卒亲卫倒也不少。
李信虽然没用长戈,但重剑使得也是虎虎生威,在城关上重剑比长戈好使得多!老将虽老,但一身豪勇,他就像一个永远不会倒下的战神,已经连续奋战了整整三天,连眼皮都没眨过。
这一次攻击尤为了猛烈,双方在城墙上足足厮杀了三个时辰,最终互相丢下了无数的死尸才宣告退兵。
秦军一心守关,项羽虽然想一鼓作气拿下函谷关,但显然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说话嘛,总比打仗来得容易些。
口号嘛,总比现实来得完美些。
每一次互博,只会剩下鲜血与仇恨,没有得失和成败。到了战场,人就不会是人,而是野兽。
到了夜晚,就是两只野兽互相舔伤口的时候,死尸会被民夫拖走,不论是在哪里,挖坑总是比较容易。到了这个时候,偶尔才会哭声和叫喊声,但为了引起哗变,这些哭泣者都会被拉走或者被秘密处决,然后军营里继续安静。等士卒好睡一觉后,继续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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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军的大帐之中,赢子婴正在挑灯观看一封密函,灯烛之中,他的双眉紧皱,眼中的神色越见郑重,捏着竹简的手指在微微颤抖,呼吸的气息也越见急促。看到最后,他的手指颤动得更见厉害,手中的竹简再也拿持不住,“嘣”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赢子婴浑如不知,他只是神情茫然的看着烛火,口中喃喃道:“王冲!王冲!!!”
他想起了那个一脸短髯,手提双戟的厚实将军,他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那滚滚奔驰的战车之上,他亲自为秦王驾车,一起击刘邦、败樊哙,夜袭彭越,同救周援!
他想起了自己对对他的信任,让他单独领军对抗曹参,而如今,他却已经惨死。
他想起了信中的四个字:枭首示众——他的心就忍不住钻心的疼。
赢子婴全身失去了力气一样瘫坐在地上,他的眼神越来越迷离,眉头越走越深,最终忍不住一口逆血吐出。
是夜,寒风刺骨,偶有鬼哭之声传来。乃大凶之兆也!
是夜,城下再起鼓声,关外厮杀声再度传来。
是夜,一颗生长在悬崖边的百年老松突然坠落悬崖,砸死了不少的士卒。
是夜,上将军李信急匆匆的冲进了营帐,抱起了昏迷不醒的秦王,无奈的下达了弃守函谷关的命令。
是夜,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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