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演算纸和书本,能有点收获。”
两张机票。
即使家里没人,士凉也不想住回家里。dj有朋友在当地开地下酒吧,他就成天混在那里。
那天,他写完学期总结,抱着本课外读物从二楼下来。
楼下乱糟糟的。
他挤到人群中,耳边七嘴八舌的,大概就是酒吧老板手下一个小兄弟,偷了老大的粉,现在人被抓回来了,他老爹正跪那儿替儿子求饶呢。
这种故事对士凉来说,还真是不咸不淡的午间肥皂剧。
dj较有兴致地靠在台球桌上,看见士凉,双指一并,一点。
士凉本不想看这个热闹,他想去吧台自己调杯酒喝,既然dj叫他,他便也走上前,跳坐在台球桌上。
“他偷了几克?”
“够毙三回的。”
“呵。”士凉嗤笑,“你还懂中国法律?”
“随便说说。”dj漫不经心地喝着杯里的酒,“对了toki,你想不想杀人?”
士凉翻着手里的书,连头都没抬,“怎么?”
dj突然塞过来一把枪,“这小孩儿估计活不了,给你过过手瘾。”
士凉看看酒吧老板,又看看身前的那个犯事儿的少年,就像举筷子吃饭一样自然地举起了手里的枪。
枪眼正对着少年的左眼瞳孔。
就在扣动扳机前的一刻,那名少年的父亲突然扑倒了自己的儿子,他的指甲已经被剥掉了,在地上,在衣服上划着道道血痕。
“不要杀他,他是我儿子,不要杀我儿子。”
吵得士凉心烦。
嘭的一声,子弹擦着中年男人的脸颊打在了地板上。
“安静。”士凉皱着眉心,面色不悦。
他从台球桌上跳下来,把枪丢给dj。虚无觉醒后已经不再需要靠杀人来维持生存,他已经不想再杀人了。
士凉推开人群,上了楼梯,他听到背后又是一声枪响,不过他已经不关心这事的后续发展了。
心情不好,干脆出去转转吧。
如果说觉醒了toki的记忆也有值得高兴的事,那便是士凉惊觉自己有一个豪车大宝藏。
toki以前没什么爱好,除了研究料理,就是收集各种好车。
酒吧后院停着一辆他的路虎,顶棚高,车身宽,特敞亮。
他拿着车钥匙上了车,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开着。
大约开了两个多小时,他发现车后有骚动。一辆尼桑正在他身后横冲直闯,引来路人的频频尖叫。
直到一颗子弹打在自己车屁股上,士凉才醒悟过来发生了什么。
‘特么谁要杀我?’
士凉勾起嘲讽的笑意,随意地瞥了眼后视镜。
镜中,他看到了那个久违的身影。
射偏的子弹打在是朕身边的电线杆上,他摘下耳机,回头看身后的人仰马翻。
敢情这位比士凉还心大。
士凉完全不自知,当他看见是朕的那一刻,已经本能地踩下了刹车。
“上车。”他说。
以士凉的车技和车的性能,甩开那辆尼桑是件非常轻松的事。
士凉慢悠悠地在红灯处停下,有点兴奋,“你还记不记得,上次被一东风重卡追,然后把你给撞死了。”
“别溜号行不行,忙着逃命呢...”
“你还有脸说我了,刚才是谁在副驾驶座上睡着了的!”
这是庆跃高中前的那个十字路口,那一瞬间,两人像是回到了半年前。
是朕打了个哈欠,“本来也不关我事儿啊,被追杀的是你,你叫我上你的车干什么?”
“闭嘴,拉你给哥陪葬的懂不懂。”
绿灯亮了,士凉踩了油门打算左拐,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对面蹿出了那辆尼桑。
士凉看见了尼桑里闪出的火光,他迅速向右,那个子弹恰好避过是朕,钉在了自己的左胸口上。
好在士凉及时用虚无的能力消减了子弹的速度,子弹嵌在肉里,没进去。
不过士凉那一刻还是害怕了的,因为他童年恐惧着那个大深坑,所以他一直对虚无的能力是抵触的。这是士凉第一次使用虚无的能力,恐怕会失控。
事实也正是如此,当他抬起头时,大家都消失了。
街道上的车辆消失了,路边的人群消失了,教学楼里的喧闹消失了。世界被漂成黑白色,只有那静静立在路口的红绿灯是彩色的。
士凉的车孤单地横在十字路口上,平添了整个画面的末日腔调。
‘都消失了,因为我,他们都消失了。’
士凉惶恐中抓住了一旁的人,太好了,是朕你在,太好了。
他求救般地看向是朕,却发现是朕低着头,安静得可怕。
“是朕?”士凉声音都颤抖了,“你没事儿吧?”
就在这个时候,是朕突然压过来。他单膝跪在士凉的座椅上,顺势掰动调整座椅的按钮,当士凉缓过神来的时候,他整个人已经随椅子向后滑去。
“你他妈干什么啊!滚下去!”士凉恼了,想把是朕推开。
但是他做不到,是朕滚烫的手紧紧攥着士凉的手腕,放佛能把他的皮肤灼伤。
“是朕?”士凉猛地抬眼,发现是朕面色惨白,双眼无神。
是朕的灵魂异常混乱,士凉放佛听到了千百个人在惊叫。
恐惧感,压迫感。
“是...是朕?”士凉张了张嘴,寒意蔓延至全身,“你醒醒啊,我...我害怕。”
是朕自然是听不到身下人的话语和痛呼,他俯身含住了士凉左胸处的伤口,用唇舌粗鲁地吮着,最后竟生生将那颗子弹咬了出来。
士凉看着是朕那呆滞的,沾着血水的脸庞,呼吸一滞。
是朕偏头吐掉那颗子弹,一把按住士凉的头,开始扯他的衣服。
士凉浑身一个机灵,“是朕我艹/你妈!给老子放开!”
他翻身要去开车门,却又被是朕按住了。面对这样的是朕,他根本动弹不得。他甚至发狠地用虚无的能力,然而却是无效的。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是朕你到底怎么了?
那是一场在末日街头上演的无声电影,黑白的,没有任何色彩。
血液的润滑能力非常有限,撕裂是那天士凉唯一的感受。
除了撕裂了他的身体,他千疮百孔的心,他难以负荷的神经,他的尊严,还撕裂了他曾对这段青涩/爱恋抱有的那份小心翼翼。
是朕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甚至他的眼睛里也没有温度。
士凉无法面对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仰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的嗓子已经哑了,一次一次的疼痛和那难以启齿的酥麻无法放任自己入睡。
喉结一动,士凉偏过头,看向车外。窗外的绿灯变成黄灯又变红,士凉还记得这个地方被他们称为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