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顾忧身后的张志宏却一把拦住了顾连喜,他比顾连喜高出半个头,身形又壮,搂着顾连喜的肩头就把人带回了屋中,
“连喜,你这心情我最能理解,想当初方美娟甩掉我的时候,我的心情就跟你一样,但有些事,还就得自个看清楚喽,有些人,她根本连在你心里留个影的资格都不配!”张志宏把顾连喜按到桌前坐下,从棉衣的内兜掏出一个鼓鼓的信封。
顾忧一看信封的厚度就知道里面的料不会少了的。
“看看吧,看看在你看不见的时候,善良美丽又娇弱的张小姗是个什么样子!”
“啪!”张志宏把信封甩在桌上,里面几张照片已经滑了出来,顾连喜低着头,就是不看。
顾忧想起身看,张志宏一伸手让她坐下,“这些东西,就是给连喜看的,他要是个爷们,就抬起头来看看!”
顾连喜低着头已经抽泣起来,他唯一的一个男人梦就要破灭了。
张志宏拉过张椅子在顾连喜身边坐下,一手环着他的肩膀,“怎么不看啊?你不是特别想证明自己是个爷们吗?这么爷们的时候,你怎么怂了?”
顾忧看着大滴大滴的眼泪从顾连喜的鼻尖落下,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刚想起身却被贺朋钢拉了下来。
“是不是觉得自己特窝囊?为被人利用了!是不是觉得自己那一点点好不容易生长起来的尊严,现在变得很可笑?”张志宏几乎是贴在顾连喜的耳朵边上在说。
顾连喜捂着脸,靠在桌上,肩膀剧烈的抖动,他打小就是个怂包,从小就怂。
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娘把药下在重病的爹的饭里,却不敢吭声,一次次眼睁睁的看着李领凤把顾忧往死里打,却不敢反抗。
顾忧被杨建伟和顾莲构陷的时候,他在家里像个缩头乌龟一样。
回想这么多年,每每遇到危险和困难的时候,他都会缩进自己背上那个隐形的壳里。
心毒解除的一段时间里,他确实好了不少,可他这种性格已经根深蒂固,很快他就发现这种怂是深埋在他的骨头里的。
当初他想出来单干,却又不敢跟贺朋钢和顾忧直说,把刘月推了出来。
出来单干一开始生意不好,他再一次缩了,要不是靠着贺朋钢给他的二十万,还有刘月没日没夜的出去跑活,这个厂子也不会有今天。
“没错!我就是个窝囊废!”顾连喜使劲的用头撞着桌子。发出咚咚的声音。
顾忧看着心疼,腾的站起身,张志宏再次冲她摆了摆手。顾忧咬了咬牙,被贺朋钢扯着再次坐下。
“这就对了,是个窝囊废承认了就好了!我也是个窝囊废啊!”张志宏说到,“知道我为什么岁数这么大都不结婚?为什么好好的工作辞职了?因为我跟你一样窝囊!”
顾连喜松开了捂着脸的手,疑惑的看向张志宏。
张志宏轻轻在顾连喜的背上拍了拍,“我十八岁的时候,第一次恋爱,女孩是我们班最漂亮的女生。我喜欢她喜欢的能发疯。那个时候,我觉得我的全世界都是她,她爱吃烤地瓜,我翘课去给她买,把地瓜放在内衣里包着,生怕凉了。回来她吃地瓜,我被老师罚站,一站一下午。她喜欢吃粮食局的小笼包,我早上天不亮就去排队。没有粮票我跟卖东西的闹,最后后面的大爷看不下去了,给了我二两粮票。等我买回包子,人家一眼没看,随手就给了别人。”
张志宏顿了顿,继续说到,“那时候年轻,觉得喜欢一个人就是这么卑微,直到有一天,我亲眼看到,她跟校长的儿子在教学楼后面的小树林里亲嘴,我才知道,我特么的什么都不是。不过连喜你比我爷们多了,你知道我当时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