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是结合自己的经历猜测许呈的,他甚至怀疑过许呈是不是也被带去“治疗”过,或者被催眠过。
以至于他在和许呈刚刚重逢的时候,甚至不敢轻易多提乌檀镇,生怕让许呈回忆起什么黑暗的经历。
但是相处没多久,他就发现自己想多了。
许呈没心没肺的,半毛钱曾经受创的影子都没有。
方汝清开着车,心想,他是得找机会告诉许呈。
可是他当初只和许呈在一起的那七天,除了一张照片和耳钉,什么也没留下,他这里的证据实在太少,听上去更像一个天方夜谭,而非一个真实的故事。
即使许呈总是傻乎乎的,却也不一定能全盘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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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方汝清开着车过来的时候,许呈刚从课上幽幽转醒。
他们这课太催眠了,他每次都抵挡不过半小时,就趴桌子上睡着了。
他抹了一把脸,看着身边的郁辞,问道,“讲到哪儿了?”
郁辞其实也没写多少,随便看了一眼,“第八章276页。”
他看了看许呈脸上的红印子,笑了一声,“你睡得也太熟了,我踢你你都没醒,还好老师不点名。”
许呈哼唧了两声,却不是很想说话。
他趴在桌子上,又打了个哈欠。
“我刚刚做梦了。”他咕哝了一声。
郁辞没听清,看了他一眼,许呈却摇摇头,不说话了。
他耳边充斥着老师单调无趣的上课声音,心里却回忆起了刚刚梦里的内容。
他刚刚梦见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新晋男友,方汝清。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问题是,这次梦里,他听见方汝清叫他了,可是方汝清叫的却不是许呈,而是——“许真”。
他现在几乎可以确认,他梦里应该是在乌檀镇了,因为他看见了乌檀镇三个字,那三个字写在一个巷子口,青灰色的字体。
梦里他似乎要比现在年少一点,方汝清也要比现在青涩一些,他跟方汝清牵着手走在人群里面,天空中似乎有烟火,而他们在烟火底下接吻。
那是萧条的冬天,可是方汝清的嘴唇却滚烫。
然后他听见方汝清喊他了。
喊他“许真。”
他清晰地听见方汝清说,“许真,我这辈子还没做过什么叛逆的事情,但我当够了循规蹈矩步步为营的人了。我现在就想问问你,你喜不喜欢我?”
方汝清的声音还是这么好听,是金玉撞击,在黑夜里头格外有穿透力。
听得许呈心头一跳。
而后他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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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呈趴在桌子上,表情凝重地盯着自己的手表。
还有十分钟下课了。
其实他在遇见方汝清之前,就老做这种梦了,但是梦里的人往往看不清脸。
而遇见方汝清之后,他做梦的次数就更频繁了,而梦里的人也都换上了方汝清的脸。
他还觉得爱情的力量果然是伟大的,方汝清连他的梦都入侵了。
可是之前他从来没在梦里听见方汝清叫他名字。
谁能想到这第一次听见,居然是“许真”两个字。
他严肃地想,他难道是因为吃那个“许真”的飞醋上头,自己给自己编造了一个和方汝清的初恋故事,代替了那个许真吗?
那他也太能醋了,简直是酸醋成精啊!
这点许呈是坚决不会承认的。
他依旧表情凝重,声音低沉地喊了郁辞一声。
“嗯?怎么了?”郁辞问。
“郁辞啊,我也去过乌檀镇对吧,你记得吗?三年前。”
郁辞被他问得云里雾里的,但是他和许呈多年朋友,一会儿就回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你好像一个人就去旅游了,跑出去快十天,当时正好赶上难得的大雪,都影响交通了。我记得你回来还生病了,我听你哥说是撞到头了,发烧了。”
许呈噌得抬起头,“撞到头?我怎么不知道?我哥明明就说我发烧了。”
郁辞也被他问迷糊了。
“你哥说你要面子,跌下来也不肯说,让我们别提这事来着……”
许呈的表情一时间有点扭曲。
过了一会儿,又变得有点高深莫测。
但再过了一会儿,他又觉得想不通,放弃了。这种动脑子的事情不要为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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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许呈一溜烟从教学楼里窜了出来,丝毫不讲义气地撇开了郁辞。
而方汝清站在外头等他,手里还拿着许呈点名要喝的奶茶,开在歪七扭八的小巷子里。
许呈接过奶茶喝了一口,仗着四周没什么人,和他的新晋男朋友接了一个伯爵奶茶味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