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室身份,山羊胡子多少有些畏缩,讪讪地笑了下,便顾左右而言它:“这庄子原是李老爷家的,当初李老爷养着十余条狗,俺来一趟,便被那狗追一回——闻说这庄院里是极出色的,可让俺进去见识一番么?”
赵子曰心中不快,其余人等都老实坐着闲聊,唯有这山羊胡子东拉西扯的,当下便沉了脸:“俺家虽未养狗,家规却是极森严的,外人非请勿入,否则便会扭送见官。”
山羊胡子眨巴眨巴眼睛,一时间为之语塞。眼见赵子曰要走,他又拉住道:“你这小哥好生不明事理,你家大郎方才说话,分明是个极宽厚的,让俺见识见识庄院又有何妨?”
赵子曰心中更是警惕,觉得这山羊胡子颇有些得寸进尺,他强自要进庄子,也不知打着什么主意——这倒是赵子曰多虑了,这山羊胡子向来手脚不干净的,见到方才进门的孩童都衣衫崭新整齐,以为郁樟山庄极有钱的,便想寻个由头进庄子混水摸鱼。
赵子曰不知道他的毛病,与他同来的人却知道得一清二楚,他们都只作没听见,若是出了什么事情,量郁樟山庄的人也追究不到他们头上去。
他们在这争执着,因为旁人都不帮腔,山羊胡子也没有多高的气焰,只是扯着赵子曰不放。若是换了庄子里其余人,或者早忍不住这口气发作了,可赵子曰则不然,他虽然也面色不豫语中带刺,却始终未曾动强。他不动强,那山羊胡子撒泼耍赖的手段便用不出来,两人便僵在这里。
在赵子曰与那山羊胡子僵持时,郁樟山庄第一进的客厅里,赵喜也与另一个老人僵在那儿。
“你这老汉好生无礼,这山上溪流原本为天生地长的,如何就成了你家族产!”赵喜愤愤然地说道:“俺家地契上写得分明,山庄后四座山头也随着山庄一起归了俺家!俺思量着尽是乡亲邻里,方才允了你绝不断水,你却要俺家拆了水坝,这分明是得寸进尺!”
“俺们罗家世代于此,倒不知道这四座山头如何归了你们。”那老人火气同样不小:“俺知道你们是皇亲,可皇亲也得讲理!你们在山溪上修了水坝,害得俺们下游少水,今年收成比起往年足足少了两成,俺不要你赔,只要你拆了水坝,已经是极给你面子,若是你自个儿不愿拆,俺带了人,带了东西,俺帮你拆!”
“你倒是拆拆看!”听得那老人如此说话,赵喜当即跳了起来,山谷中的水坝是小,水坝上的磨坊、缫车是大,他可是经过苦日子的,一年之前,他还是担心失去顶梁柱的赵家是否会破家,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盼头,这些磨坊、缫车便是赵家今后兴旺的根子,便是拼了性命,他也绝不让人动上分毫。
老人嘿嘿冷笑了声,起来便要往外走,正这时,一直在门外听着的赵与莒推门走了进来。
见赵与莒进来,那老人呆了呆,回头看了赵喜一眼,赵喜则站了起来,垂手道:“大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