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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殇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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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等待的人永远不会失约。多年相交,他和她早已默契含然。尽管她的冷,她的寒让人望而生畏,但那只是针对别人而言。

    第三壶花雕快见底的时候,易萧温婉地笑了。他的笑,是因为酒馆大门出现的一个女子,朱钗银佩,洁白的衣袂袭地,凝脂般的皮肤,像雪一样。虽然还只是深秋,但她身上散发出来落寞的寒气,让酒馆所有的酒客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真的是人如其名,赏玉菲儿(千里飞雪的化名),就是他此行等待的人了。

    没有人看到她是怎么来的,就如此刻,无声的像一片雪花,轻盈地飘在易萧的酒桌旁。

    “你来了。”易萧淡淡的笑容一如多年前,温和的像三月的天。

    再次看着易萧那熟悉的笑容,飞雪的心忽得痛了一下,那些温柔缱绻的时光在眼前仿佛历历再现。千里飞雪清楚记得,他走的那天,天空絮絮飘落着雪花。从那日以后,她就把名字改称为赏玉菲儿。

    “你又瘦了。”菲儿轻启朱唇,音宛莺鸣。

    “是吗?可我不觉得。”易萧收敛了笑容,脸上布满了寒霜。

    “说吧,这么急找我来,有什么事情?”易萧的口气依然很是生硬。

    飞雪的泪在眼中转了几转,终究还是忍住了。她知道,这些年她过得并不快乐,甚至有些颓废。可她有什么办法呢,师傅说过,她命带花煞,如若嫁人,必然夫君要遭天命逆亡。然而,这些能告诉别人吗?不,不能。就是知己好友易萧也不能。只能自已独自默守秘密。

    “赏玉楼翡翠姑娘被劫走了。”菲儿缓缓坐定。

    “于我何干?”易萧的表情依然不带任何情感。

    “当然与你有关。”窗台上,一个人影笑嘻嘻的看着菲儿和易萧。翠绿的衣裳在秋风中柔柔飘扬,浅绿色的绣花鞋放肆的在空中晃荡着。

    “绵绵,你就不能下来说话么?”易萧嘴角有了一丝笑容。

    江湖上所有的人都知道,浪子易萧身边有两朵最娇艳的花,一个可爱的的像脱兔,一个高傲得像天鹅,那就是汀雨绵和赏玉菲儿。

    当然,易萧也是知道的。

    只是易萧常疑惑,这样一嫩一熟的两人,怎么就相处的如此融洽呢?

    “第一,翡翠姑娘是赏玉楼的头牌一直以来促进着赏玉楼的客流量。第二,翡翠自小在赏玉楼长大,管理着各种事物,掌握着桃花街的机密。所以这件事你不得不管。”菲儿说完,调皮地朝易萧眨了眨眼睛。

    易萧垂下长长的睫毛,宛然。

    易萧看了看绵绵,又转过头看看菲儿。重重地叹了口气,看来这个事情还必须接了。

    残阳夕下,满树枯黄的树叶在风中瑟瑟战栗。秋将尽。

    赏玉楼。相瑶在不停的来回走动。虞霸则面色凝重端坐在一角。他们知道,赏玉楼的秘密一旦被江湖人所知晓,那么赏玉楼就必将面临一场灭顶之灾。

    赏玉楼所有的人都知道,所谓的翡翠失踪事件,并不是真正形意上的那么单纯。而是关系到赏玉楼所有的功夫秘籍和秘密文档。

    被窃的那几本秘籍,不但记录了有千里飞雪的秘密,还有狼族的剑道。想当年,狼族族长虞霸的一把剑,纵横江湖数十载,从来未曾遇见过敌手。如今,唉!相禁于此,虞霸忍不住长长的叹了口气。

    “岸芷兰汀来了吗?”虞霸的声音打破了房中紧张的沉寂。

    “早来了。”音落,人到。

    岸芷兰汀的掂花堂,是专门从事桃花街各个街口的日常巡查的。如今得到急报紧急召回,想来必有重要事情发生。所以岸芷兰汀早在几天前就马不停歇的赶了回来。

    “那个易萧查的怎么样了。”虞霸依旧问道。像剥竹的声音。

    “也没见他怎么,只是每天到处走走,逛逛的,除了吃就是睡了。”

    “那汀雨绵和飞雪是否一直都在他身边呢?”

    “是的,不曾半步离开。”岸芷兰汀的回答,娇俏而凛冽。

    “嗯,知道了,你们早些歇息去吧。”

    “得令。”一袭香风掠过,已然不见岸芷兰汀娇影。

    “爷,真的能信任那个易萧吗?”相瑶回转头。

    “应该吧,他曾经是落梨山风前落庄的得意门徒,只因为和飞雪的一段感情而不能再一起愤然离开赏玉楼的。如今这件事牵涉到飞雪,他岂有不尽全力的。何况易萧的追踪术,普天无双,据我所知,至今还没有人逃脱过。”相瑶看着越来越浓郁暮色,感慨万千。

    “唔。”黑暗中,虞霸的眉毛轻轻地跳动了一下。

    东南角的厢房里,一条人影闪出,几个闪落,就不见了踪影。如果说魅堂堂主倩宁的邪魅的轻功是一等高手,那么此人的轻功就要算一等一的高手了。

    不错,这个人影就是易萧。经过几天的暗查,他发现了很多疑点。一是现在桃花街戒备森严,不要说普通的人进出了,就算一只苍蝇,也断难飞过魅堂的几道防线。其二是窃贼有目的的专门盗取那几本关于赏玉楼秘密的下手,如若不是知晓之人,怎能那么干净利落。所以这几天只能夜间探查,才不至于会打草惊蛇。

    易萧寻翡翠踪迹,打听到了天机楼,这天机楼隐藏得够深,恐怕一般的探子都打听不到,而这神秘的天机楼似乎与翡翠消失一案有关。

    天机云楼在桃花街的末端,楼身分七层,高耸入云。

    易萧行走江湖多年,从未见过如此高的楼阁。千里飞雪说,楼主是风前落入室传人,叫素文纯。其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五行易数,晓兵书战策,号称“再世卧龙”。

    他本不信,可是站在门口的一霎就让他惊呆了。原本紧闭的门,竟自动缓缓打开。他进门四下观望,却未曾发现有人。一时心怀敬畏,与千里飞雪上楼。

    一路上,但见壁上尽刻着些不知名的文字和图案。他能认得的,也就一些武功招式和密密麻麻阴爻和阳爻组成的各种卦画。

    “易萧来了呀。”行至第六层,一人羽扇纶巾,侧身坐于天台。他眉目儒雅,神采飞扬,嘴角挂着一丝莫测的笑。

    易萧道:“先生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又怎知我会来找你。”说着头却转向了千里飞雪。

    千里飞雪连连摆手,瞪大了眼睛:“我可没告诉他!”易萧这才回望素文纯,一脸迷茫。

    素文纯轻摇羽扇,看向窗外天空,淡淡吟道:“君本非此生,轮回笑傲尘。此番时已尽,桃花送清魂。”

    易萧错愕道:“先生何意?”

    素文纯摇头微笑,羽扇指向楼梯:“你来此目的我早晓得,只须更上一层楼。就可明白一切。”

    易萧咬了咬牙,提步便走。千里飞雪正要跟上,身子却被定住。她回头一看,素文纯神情严肃地朝她摇了摇头。

    走至上层,出现一幅巨大的江山绣金图。画中有烽火长城,宏伟城楼,也有绿水青山,牡丹争艳。图中附有激昂文字,指点江山。

    “先生,这是何故?”易萧谦虚地问。

    素文纯摇扇一笑,道:“公子正直年少,大好青春,就不想有一番作为。男儿当自强,就不想以收复天下,统治大地为使命,而奋斗拼搏。”

    易萧苦笑道:“是啊,我何尝不想,可是我连买兵养马的钱也没有,你叫我如何自居。”

    素文纯淡淡一笑:“公子自是轩辕十四帝星转世,自有贵人相助,不必担心,也不用心急。”

    易萧苦思不解,愿心想事成,道:“还请先生指点迷津。”

    素文纯道:“到时,我自会祝你一臂之力。江山复收,已成定局。还有是我劫走了赏玉楼的翡翠姑娘,目的是引你来这详谈复国之道,你不必介意此事。”

    易萧道:“是先生劫走的倒妙,不必我解释,事情便可解决。”

    两人谈着,已是深夜。

    飞雪说要离开了,要回冬临岛去,有事情。

    易萧不忘说笑:“赏玉姑娘这一走,易某真是不知其味啊!”

    还不等千里飞雪开口说话,机灵鬼灵的汀雨绵便甩着翠绿色的小裙摆,两步三步跑了过来,左趋趋,右趋趋,笑嗔道:“难道萧萧哥哥要伤心了?这萧萧哥哥是有多么舍不得赏玉姐姐。”

    易萧自然知道隐身赏玉楼的赏玉菲儿自是狼族雪公主千里飞雪,但在桃花街的时候,一直未说破,直言道:“飞雪,咱们有事能再相见吗?”

    “怎么,花花肠子的易大浪子还想我了不成?”飞雪仍一副刁蛮的大公主样子,飒飒风姿,引人围观。

    “嗯……是有点。不过,我更想占你便宜来着。哈哈!”

    易萧的话真是让飞雪觉得大窘迫,随即千里飞雪便撒下话来:“易萧,你开玩笑也要有限度,难道你还想睡了我不成,我虽是在这莺莺燕燕的江南小巷扮演一位名妓,可是我是有底线的,不是随便哪位男人便可夺去我清白的,额?你究竟有没有在听,我倒是真对你无语了。”

    飞雪生气地嘟囔着,走至一边,离易萧远远地,心想:这个男人可真不正经。还想占我雪公主便宜了!

    易萧却当做无谓地走过来,声音不再有捉弄之意,“飞雪,我说着玩的,你别介意啦!”

    飞雪悻悻然觉得有些羞涩,想起那一晚虞霸夺走了自己的身家清白,就十分烦恼怄气,心下一刻刻提醒自己,这个仇一定要报,早晚的事。

    “你知道吗?这一路走来,我小心翼翼,算计着每一来人,装作人前讨喜的样子,去得到自己的利益。其实冰冷如我心,没有一刻暖过。真诚不过是种奢侈。”

    千里飞雪突然良有感触,内心的刺隐然退去,只触摸到那一片柔软的沙滩。

    易萧抿抿嘴唇,竟然有些伤怀,“过去的,别再遗憾。”

    千里飞雪瞬间一愣,似有些不懂,随即却恢复本色,“你是想告诉我,未来无需忧郁,现在,加倍珍惜吧?”

    易萧任性地一甩头发,“哥从来不说大道理。”

    飞雪执拗地说,“姐偏喜欢听大道理,怎么着?”

    易萧装作无奈地笑笑:“唉,那么说我今后天天要说道理给你听啦!”

    飞雪哈哈笑起:“只要你有道理,我就当是受训,洗耳恭听啦!"

    告别易萧,飞雪回到冬临岛。

    落梨梨花树树开,冬临的天际绿如蓝。冬宫幻雪城飞雪遍布,踏雪桥摇摇欲坠。琴声愀然,四围无声,没有花儿叶落,谁在轻唤一个人的名字。白纱帐里,灯影重重……

    “梦,你究竟在何方?二十多年前,为何你一去不复返,带走了音音笑颜,容我独然涕下。是什么颜色钟情于你的眼睛,像是从你梦里衔了来,是樱花满树,孑然飘落的遗忘吗?遥想当年,你穿过青草滋长的河岸,对我说,凤,你的舞跳得真美!我说,你的琴弹得真好!”

    时光一晃,转眼双十,可她们姐妹却从此无联系。

    飞雪穿过重重雪雾,走入破旧的幻雪城中,走上踏雪桥,去桥的那一边寻物。

    阁楼深锁,砖墙倒落,锦帘败破,草堆边长满淋漓满目的鲜花,花香逸散。

    她在废墟中拾到一幅画,画中一位女子,身着冰缕玉衣。她捡起,塞进怀中,朝灯火通明的寝安处走去。

    无数无数翩飞如初的阁帐。她走进去,寻凤。

    凤抚琴其中,琴声随帘帐荡漾起伏,略有不安,像极了女孩的眼睛。

    她的下巴如此尖锐,不安分的如此凝重,不同于她见过的女子。

    二十年前,谁在弹,弹一曲[飞雪落梨],遥想千遍?多么可人的人儿,为何你却香消玉殒?不知她有没有心动?她如此之人,怎会动弦。

    千里飞雪舞动抽雪鞭,惊扰琴声,危言道:“白旋凤总护法,再不以真面目示人,休怪我动粗。”

    白纱帐里传来女人的一声轻叹:“菲儿,连师傅都不喊了。白疼了我养你这么多年。”

    飞雪穿过千盏纱灯,朝厅堂走去,只见凤一身白衣独坐于冰厅之中。她的发间零星缀落着冰丝连线,容貌明艳得不像一位长者。她对她有多分敬重,也有多分嫌怪。

    “我只想知道这个女人是谁?”飞雪白衫裙裙角微微被风卷起,也是一个冰肌玉骨的女孩。

    凤嘎然收琴,道:“樱芸蝶梦。”

    菲儿略一思考,无语道:“你骗我。”画中的女子身着白裙,怎会是樱芸家的公主。她打听过许多地方,知道樱芸曾是远方国域的一座城,城主尚在。

    千里飞雪墨发纷扬,雪绒花缤于耳旁,悄然缄语。

    日落西城,她迎着太阳的方向朝中都落梨走去。

    一路上有欢有喜,有悲有乐,她摊开掌心,是一片落叶,叶上一句话:只有当生命的脉络片片凋零时,人生才会慢慢清晰。

    那是临走前温玉姐姐留给她的,希望她去落梨有一个好的开始。

    一个好的开端远胜于无聊无事的生活。

    那晚,回岛。她还不太认识海皇夫人,水温玉。心中只记得冬临岛来了这么一位美人儿。

    看到海星织成年逐月去四海各地修炼,把这么美丽的新娘子一个人丢在家里,独守空房,千里飞雪也感到了男人的薄幸之处。又想到自己的男人破军,哎!那个男人已经是他的烟花,绽放了最美的曾经,如今却已物非人散,一曲离歌相陪,飞雪只更相信自己。

    在春园里练剑时,水温玉刚好来赏花。

    “雪,你好!”海皇夫人向她问好,眸子里那般醉人,像那些花瓣揉碎在眼中,尽显她的美貌无双,动人之处。

    “夫人好!”飞雪礼貌地向她问好。

    “听说雪妹明日又要离岛,不知你有没有怀念冬临岛?”水温玉的这话倒是令飞雪对她来了好感。于是说道:“玉姐姐,我对冬临岛的感情是与日俱增啊!不瞒您说,自打出生我就住在这岛上,看尽了这岛上风月,呵呵!遇到海哥哥,这么温厚的男人,也是我一大幸事。”

    飞雪的笑容嘎然而止,因为她看到水温玉眼中的悲戚,几只敏捷的春燕飞过,掠起一汪心事,飞雪感到海皇夫人的心事,也是一言说不尽的悲凉凄切。

    “夫人,海哥哥事务繁多,您应该为他……多想想,不,付出一些自是不会错的。”飞雪不知怎么安慰,只是这样说了一句,话出口,又觉不妥。具体哪里不妥,她便不知了。

    水温玉郁郁而欢地走了,飞雪望着她的背影,突然也感一阵心酸。女人如果要等一个男人,那是可以年年月月的,不至于相思成苦吧!她心想,但若是要挽回一个男人的心,那该有多难?

    哎!她又气恼自己想那些春闺怨事,嗯,还是自己最重要啊!先让自己成为最厉害的人上人再说。

    第二次见到水温玉,是在清风明月阁。

    素净的小楼里铺满雪白的地毯,家居也是莹白发亮的,如玉质般。

    那时候,水温玉正在描眉,千里飞雪踏足进来,悄声耳语:“玉姐姐,我是来告别的。”

    水温玉笑罢,对她说道:“飞雪,真要走吗?你才回来几天。”

    千里飞雪一改平时的傲气,满心笑道:“此去中都落梨山庄,我可能会遇到海哥哥,就是说,我是和海同去。”

    水温玉一愣,沉默半响,突然才开口:“海不回冬临岛一趟吗?”

    “额。”这时候飞雪也愣住了,迟疑半响才说:“是,是……”心中刚硬的她也觉得海实在太不注重夫人的感受了,既然在岛外不远,也是该回岛一趟,与玉姐姐相聚一番,或是两人亲亲蜜蜜,耳语一阵,一诉衷肠。玉姐姐怪可怜的。

    这时候,水温玉起身,拿出一片染了色的叶子,送到她手中。千里飞雪拿着那片叶子,觉得心里沉甸甸的,也是因为染了深绿色,不然没有这么绿的枫叶,叶子上写着一句话:“只有当生命的脉络片片凋零时,人生才会慢慢清晰。”

    飞雪突然有些感动,不知缘由的,只问:”玉姐姐,这是你刻的?”

    “嗯。”水温玉轻轻一笑,那含杏眼水汪汪如秋水一般,只道:“闲来无事,搜集了一些枫叶,染成了青春的色彩,只是,我不太喜欢落红的枫叶,因为秋将至,枫叶一落红,便是预示着离别,而我终于不再喜欢离别之歌,所以便染了绿色。”

    水温玉说着,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有了笑意,飞雪听着也是醉了。原来她把对海哥哥的思念都刻成了回忆。

    该离开了,于是告别。

    那晚,飞雪离岛后。

    “琴声凉了,歌声退了,而你的音容笑靥依然在我脑海回荡……”白旋凤轻轻跳上一艘小船,在冰川里轻歌——

    她犹记那一场樱花雨。

    上岸。

    一阵风过林,吹落一地落英。她的心一紧,仿佛那吹落一地的花瓣就像她碎了的心。

    回到了那一年,那一春,冰海之滨,忘情峰上。她起舞,她抚琴。

    那首曲子怎么唱来着,零碎的记忆拉开,她只零零碎碎记得三句:“我在天堂向你俯身微笑……我在九天向你抬头仰望……总有一天我会回来……”分不清多久了,没听她静静地在冬临岛的樱花树下弹唱那些绝美的音符,也察觉不出多久了,在她梦中她没有叫过她凤儿了。是不是这份感情没有了线索,已经断了。

    梦中,依旧是这片樱花雨中,他化作一紫衣男子,紧握着她广袖绣云的手臂,泪眼迷离,轻声对她说:“我害怕最美好的爱情也会在最美丽的时候离去。”——她轻轻低头,点头,笑容霭霭,如一弯缀满了水晶的月牙泉。

    樱芸蝶梦。

    樱芸蝶梦。

    听到关于你在冥界的消息,我想起了那一个春季,我们约好去看樱花雨。

    在那样一个美好的春光里,樱花瓣儿纯净绚丽如云霞般烂漫满地,就如你带笑的容颜,而我知道美好的东西总逃不过凋零……

    明媚的春天里满天飞花如一场心雨。樱花瓣若雪般飘零,恍若你我相依相守,相亲相爱。

    满庭的花瓣翩翩起舞,落了满地。

    今年冬临岛的阳光依旧温暖灿烂,而你现在躺在谁的怀里呢?

    是你的灵哥哥么?

    他待你好吗?

    呵呵!他可是整个圣域最伟大的通灵王啊!他应该会把一切最美的东西包括最纯洁的感情一并给你吧!

    我真真正正祝福你们——

    只是忘不了那一年春季,忘不了那一场盛世而欢的樱花雨。

    你我的离别见证了樱花的美丽,你我那时的记忆,那时的影画都飘散在樱花飘落满庭的日子,我想生命就是一场盛大离别吧。

    白旋凤轻轻点蒿,在船头独舞了一曲,月牙儿的清辉盈/满了整个冬临岛,呼伦湖。——在圣女离开的岁月里,这里已是物是人非,而只有她,传说中最美的上苍侍者,白凤凰白狼公主独守此岛,威名远镇江湖,令无数英雄好汉折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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