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失踪一事,便看到那郑嫣蹦蹦跳跳地从府内向他跑来。
她跑得像一只小兽奔向自己心爱的猎物。
她竟如此天真烂漫。薛定波心中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有点像昨日迎娶郑嫣时看她一身红妆时的心情,但又不竟然。这种感觉似乎更加强烈、灼热、激烈。直到他看见郑嫣腰上挂着的玉佩,竟然是自己送给程琴诉的虬,龙,佩···
薛定波脑中又如同一阵暴击,那时的他并不知道郑嫣如何得来的虬龙佩,也不知道喜房之内的鲜血究竟是不是她的,更不知道昨夜眼前这个女子去了何处。
“薛郎,你看我这身衣服好看吗?”郑嫣跑到他的身前旋转起来,她笑得如同春风,如同朝霞,如同初秋的晨露,如同这世间一切明媚美好的事物。可是她越是美好,薛定波心里就越是难受。
薛定波什么都没有说径直朝里屋走去。他不能问程琴诉的事情,他更不敢问。
既然郑嫣无事,想来琴诉屋内的那摊血可能也不是她的?薛定波安慰自己道。
回屋换好了便衣,他便带着一直躲在门外仿佛做错事的孩子在祈求他原谅的郑嫣去给父母敬茶。
虽说时间是晚了些,可好歹一应事物也算处理完毕了。
但人生就是这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没多日父亲便被唐王召去,与薛定波交代了些家中事物,薛大将军一去唐宫,再回来时已经是两年后的一具尸骨。
也直到那时,薛定波才明白,唐王从未想过放过他们薛家,郑嫣只不过是他用来让自己和父亲放松警惕的棋子。西边战场才是唐王要终结他们父子性命的地方。可他没有丝毫办法可想,当唐王一纸诏书下来,要他顶替他身死沙场的父亲继续作镇远将军,前赴西边的边境的时候,他甚至有些开心。一是为查清父亲死因,二是为逃离郑嫣。
这两年来的政治婚姻,他过得说不上幸与不幸,他时常只是自己与自己为难。
郑嫣待他奇好,她会每日变着法子给他找来些新奇物件逗他开心,她出去逛街每每回来手上捧着的也是给他带的零食小吃,她喜欢睡觉的时候窝成一团,喜欢把头往他胸口里埋。
她满心满眼都是薛定波,可是薛定波却很害怕这样的郑嫣,他怕她钻进自己的心里他怕自己有一天会沉迷这样的快乐而忘记程琴诉,可他又无法抗拒,所以他开始整夜整夜不回家,他去酒肆里喝通宵,他去花楼里听姑娘唱曲,他去程琴诉待过的那间偏房闻她的气息。
可有一夜他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欲望。
他浑身酒气进了屋门,他看着床上和衣而睡的郑嫣窝在床的一侧,小小的,弱不禁风的。
“将军你可算回来了,夫人这几日都是如此衣不解带地等着您回来。”一旁被薛定波推门的动静弄醒的小婢轻声对薛定波说道:“她困了便窝在床头睡一会,醒了就起来倚着门痴痴地往外望···”
小婢还想说什么却被薛定波拦下来,他让那小婢先出去,此夜不用守着了。
随后薛定波走到床边,俯下身摸着郑嫣有些憔悴的脸庞。
“如你这般还真是好,怎么弄都醒不来。”想着常常几日无眠的自己,薛定波脸上便带了一丝宠溺的笑意。
他继续抚摸着女子的脸颊、秀发、肩膀···
他不自觉吻了上去。吻过她的脸颊、秀发,半露的香肩···
月色照在她清秀的侧脸,薛定波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却不知他是想抓住那如水的月光,还是想赶走偷偷亲吻女子脸颊的微光。
他们近在咫尺,薛定波可以感受到女子每次呼吸吐出的热气。
窗外薄雾遮住皎洁的月光,两颗原先不算闪耀的星星此刻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一颗血红,一颗洁白。
今夜一整个银河将都为这两颗相遇的星辰黯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