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水上拉开。
水面隆起,一头上半身如生有蛇鳞的女子,下半身如八爪章鱼一般的庞大魔兽从水波中现身。
白色的襁褓缓缓散开,变成披肩的白发,露出伪装为婴儿的鬼怪头颅。
“神话种魔兽,泣泽女。”崔敏思看到它的真身,说出了它的名字。
那触手就是它的舌头。血盆大口张开,一嘴骇人的獠牙根根如尖刺般,就要将崔敏思拉入它的口中。
崔敏思转过头,看向萧苒苒。
木灵的头甲遮住面庞,萧苒苒看不到她的表情,却能感受到崔敏思的绝望。
“嘤嘤嘤!”宛如婴儿的啼哭声从它嘴中传出,尾音却止不住地上挑,如同在嘲讽三人的愚蠢一般。
萧苒苒立在屋脊上。雨灵身边的雾气刚要涌向泣泽女,泣泽女下半身八爪般的触手就突然甩向了她。
萧苒苒急忙闪躲,却是脚下一滑,顺着房顶滚落进了水中!
幸而,萧苒苒千钧一发之际,伸手捉住了房檐。
可此时,崔敏思的脑袋与泣泽女的尖牙只有十几公分的距离。
若非迟海洋赶到,崔敏思必死无疑。
迟海洋雷霆一拳刚猛轰出,落在泣泽女的头上。紧接着巨兽魔铠暴起,血怒之力迸发。
迟海洋以蛮力扯断泣泽女的触手,才将崔敏思救了下来。
“吼!”泣泽女吃痛,舞着半截的长舌怒吼。
“萧苒苒,你在做什么!”迟海洋怒斥道。
萧苒苒从水中爬回屋顶,不禁愣了一下,没有明白迟海洋这句话的意思。
迟海洋将崔敏思背在身上,与巨兽拉开距离,落在了一旁的屋顶上。
“崔敏思,你怎么样?”迟海洋问。
崔敏思的呼吸声极其沉重,胸口动力炉的光芒也渐渐黯淡。
萧苒苒将雾气化为冰幕,姑且阻拦住泣泽女后,也忧心忡忡地看向崔敏思。
忽然间,崔敏思的胸口剧烈起伏,木灵动力炉的光芒变得明灭不定。
片刻之后,木灵居然直接溃散。
一片浅绿色的光芒中,萧苒苒大吃一惊——躺在天台上的崔敏思此刻竟是双眼无神、口吐白沫!
崔敏思被泣泽女抓住的左脚踝上,现出一个深黑色的爪印。
这爪印任谁见了,都会想到一个可能性:“有毒。”
毒素从掌印为始,沿着血管不断向上蔓延,崔敏思膝盖以下,皮肤表面的毛细血管都已经肉眼可见的膨胀、变黑。
这时,危在旦夕的崔敏思突然双目圆睁。她扭过头,面目狰狞地看向萧苒苒那,吓得她不禁退后一步。
崔敏思用含混不清的声音说:“萧……苒……苒……你!好!狠!”
“崔敏思,你说什么?”迟海洋像是没听清一般,故意大声问道。
“萧……苒……苒……你!好!狠!”崔敏思说:“你早知这是泣泽女!”
萧苒苒立时愣神。她惊异道:“崔敏思,你先别说话。毒素可能已经影响你的神智了。”
“萧苒苒,你给我闭嘴!”迟海洋怒喝一声:“让她说下去。”
“现在应该是先救……”萧苒苒刚要反驳,却被崔敏思突然地大喊打断。
“你故意让我去!你要用她害我!你明明可以救我,却故意……”
一句“你明明可以救我”一下子戳进了萧苒苒的心中。假若崔敏思身后的浮冰未融,假若她的冰弓快上一拍、强上几分,假若她没从屋顶滑落……
或许崔敏思不至于如此。
萧苒苒的心中动摇了。
“你,好,狠!”
“你好狠啊!”
“我不愿!”
崔敏思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一句又一句地戳中萧苒苒的心窝。
迟海洋说:“萧苒苒,我真没想到你会如此狠毒。就算要打压竞争者,你也不必如此残害队友,亏你还是指挥!”
萧苒苒心想:自己明明没有害人之心,为何要被二人如此污蔑?
萧苒苒争辩道:“我没有。”
忽然,陆千帆与她说过的内容浮现在脑海中。“崔敏思与迟海洋的行为看不透,小心提防。”
下一刻,她已然察觉。从一开始,根本就没有婴儿的啼哭声,这应当是二人编造的谎言。
所以,当真有婴儿啼哭声出现时,迟海洋才会说出“情况不对”,会表现得迟疑和犹豫。
崔敏思识得泣泽女,真的是从见到它真身开始的吗?如果是在这之前,她是不是可以将计就计?
但不论如何,迟海洋与崔敏思多半是故意将自己引来此处。
可是,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他二人如果想害自己,根本不用让崔敏思如此犯险。
可若说二人不想害自己,他们又为何要如此咬定自己害人?
萧苒苒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就是:他们要把陆千帆也牵连进来。
她是陆千帆的未婚妻,陆千帆此刻身份特殊,既是教官,又是随行的特赦犯人。
萧苒苒若是行为不轨,伤及队友,陆千帆定然受到牵连,难辞其咎!
萧苒苒想通这一切,却仍不知要如何应对。此处没有人证,物证又不利于自己!
忽然,崔敏思失去了意识。
迟海洋已是怒发冲冠,一拳向着萧苒苒打来:“萧苒苒,我绝不会放了你!”
另外一边,冰幕破碎。泣泽女也气势汹汹地挥舞着触手,打了过来。
“不朽寒冰!!!”萧苒苒定下心神,冰域全开。
不论局面如何,她若想扭转局面,总要先保住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