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之下招来随从,“去把萧主事请来。”
萧墨迟一会儿的功夫便来了。他已经梳洗齐整,换上了一套士兵的衣裳,倒也显得英气逼人。
傅容并不走远,只站在附近看着两人。
宛央朝着萧墨迟淡淡一笑,“我要回去了。”
萧墨迟自然明白宛央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心下不舍,但也笑着说道,“那京城再见。”
宛央不曾点头,也不曾说“好”,一转头却轻声吟诵道,“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萧墨迟淡笑,目光长久地停留在宛央的身上,只希望将这个人印在自己的脑海里,深一些,再深一些,永远无法磨灭。
宛央终于登上了回京的马车。萧墨迟站在远处默默地看着。宛央朝着他惨然笑笑后,轻声唤来了正在对着几名亲信千叮咛万嘱咐的傅容。
“公主有何吩咐?”傅容的言语间很是恭敬。
宛央坐在马车之中,表情落寞,“容哥哥现在竟与我这么生分了。”
傅容淡淡一笑,“儿时是微臣逾越了。”
宛央轻声叹口气,说道,“得空了容哥哥还是回京去看一看吧!傅家上下都很惦记你,容贞姐姐为着你落了好几次泪了。”
傅容不言语。
宛央琢磨了一会儿,终于横下心说道,“你不在,则宣哥哥他……他也很寂寞。”
傅容并不回答宛央的话,只轻声说道,“恭送公主回京。”
马车遂应声哒哒哒地离开了。
萧墨迟久久地立在原地,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
直到马车不见了踪影之后,傅容这才折返回去。他立在萧墨迟的身边,出言提醒道,“那是公主,切莫忘了自己的身份。”傅容的这番话语并不冷峻。他的目光在萧墨迟的脸上又流连了一圈,想念起了已故的恩师萧重,不禁悲从中来,再看向萧墨迟的目光多了一分温柔。
萧墨迟不做声,半晌之后却突然说道,“还请将军速速前去营救魏兄和东哥。魏兄身子弱,只怕再也熬不下去了。”
傅容摇摇头,“皇上的旨意是静观其变。”
萧墨迟难以置信地看着傅容,“那将军的意思是再不管那两个人了?”
傅容冷笑,“这是皇上的意思。”
萧墨迟皱紧了眉头,“皇上的意思又怎样?还能重要过人命不成?”
傅容大吃一惊,忙呵斥道,“休得胡言乱语。”
萧墨迟在傅容这儿碰了一鼻子灰,心下正不乐意,又一心惦记着东哥和魏楚生,越发不满地嘟囔道,“我也就是实话实说罢了。”
傅容盯着他看了许久后,终于忍不住了,问道,“你究竟是谁?”
萧墨迟狐疑地看着傅容,又作了一揖,介绍道,“我是兵部主事萧墨迟。”
傅容试探着问道,“那你可认识萧重?”
“萧重?”萧墨迟挠挠头,“这个名字听着好像有点熟悉。”
傅容正静待萧墨迟的下文时,不想萧墨迟却突然大叫道,“将军这是想转移我的注意力吗?魏兄真的已经撑不了多久了,还望将军速速前去救他。”
傅容“哦”了一声,“那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呢?”
萧墨迟也不瞒着傅容,只说自己是被一名叫做迟寅的西域商人所救,又将自己如何偷偷溜走想要救回东哥和魏楚生,却不想遇到了宛央的事情都说上了一遍。
傅容点点头,这人的番说辞与宛央所言并没有出入,但他也不再多言语,“来人呐,带萧主事回房歇着去。”
萧墨迟却急了,上前揪住了傅容的衣袖,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将军,你当真不去救人吗?”
傅容一时间竟被这双熟悉的眼眸看得有几分心软,正欲开口说话时,傅柏年匆匆赶来了。他听闻萧墨迟从沙盗的老巢中逃了出来,心里惦记着老爷的嘱咐,生怕少爷冲动之下做出些令皇上不悦之事,所以匆匆忙忙地赶来瞧个究竟。
“萧主事竟能从沙盗老巢中逃出来,真是少年英雄,少年英雄啊!听说还顺道救出了一位姑娘,真是了不起。”傅柏年边说边留神注意两人的表情,只希望自己与老爷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
萧墨迟闷闷不乐地给傅柏年行了礼,垂头丧气地自行回了房。
傅容则久久地看着他的背影,一动也不动。
傅柏年站在他的身边,假装咳嗽了几声后问道,“少爷你与他都说了些什么?”
傅容回过头看了一眼傅柏年,问道,“你可是知道些什么?”
傅柏年摇摇头,“少爷知道的我便知道,少爷不知道的,我自然也不知道。”
傅容不死心,继续追问道,“那我爹呢?我爹一定知道些什么。”
傅柏年微微一笑,“那少爷不妨亲自去问老爷,刚好回京去探望探望老爷夫人。”
傅容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甩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