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也没这豹子胆与少爷如此争论,可也就是这样才对上了萧墨迟的味口。可这萧墨迟也是个死心眼,一心一意地坚持着这世间没有姑娘能美得过那一位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顾姑娘。
萧墨迟见和何守财说不通,使出了撒手锏,“你又没见过柳细细,怎知她美如画?”
何守财反应灵敏得很,“你不也没见过柳细细,怎知她不美如画?”
如此逻辑严谨的反驳让萧墨迟犯了难。他低头沉思了半晌,为了捍卫顾姑娘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他毅然决定去抱月楼里走一趟,见一见那盛名在外的柳细细。
只是,想得这般简单,他想要出去一趟又谈何容易?
何守财对萧墨迟的这一想法是持肯定意见的,但是当萧墨迟询问他这后门是给开还是不给开的时候,何守财恢复常态,说一不二道:“没有二当家的允许,你不能出去。”
萧墨迟颇委屈,“可我是要去看一看柳细细。”
何守财心生向往,面露微笑,“见过之后你就知道什么是美人了。”
“那你能通融一下吗?”萧墨迟紧赶着问道。
“不能。”何守财异常斩钉截铁。
萧墨迟格外泄气,左思右想了一通,只得硬着头皮去求一求钱篓子。更何况,他虽是个少爷,却身无分文。既然身无分文,哪能去那抱月楼见柳细细呢?要是他再偷拿点古董玩物出去当了,那个钱篓子指不定要跳起来惨无人道地揍自己一顿。
萧墨迟光是想一想便浑身哆嗦。钱篓子的武功可不是盖的,还是少惹为妙。
于是,对鱼庄的生意从来不上心的萧大少爷今儿个雄赳赳气昂昂地进了鱼庄,一见着钱篓子,却立即转换了态度,点头哈腰地跟在钱篓子的身后嘘寒问暖。
钱篓子今儿个心情不错,额头十分平展。今天是钱庄分号照例来汇报生意的日子。那分号管事儿的一到鱼庄,二话不说便掏出了一支毛笔恭恭敬敬地奉上了。
钱篓子接过来一看,正是日前被自己折断的狼毫笔。这管事儿的倒也精明,笔杆重新焊上之后,又挑了一圈儿细碎的墨玉镶在了断裂处,如此一看,这特贡的狼毫笔更显昂贵、难得。
“是个会做事儿的。”钱篓子点点头,命他留下了账本便让他离开了。
分号管事儿的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偷偷地抹了抹额头上的汗,飞也似地离开了鱼庄。
“二当家的,累了吧?我给你捏捏肩。”萧墨迟很是殷勤。
古镜川哼哼一声,并不答话。
“二当家的渴了没?我给你泡茶。”说罢,萧墨迟便马不停蹄地奔着古镜川收藏茶叶的柜子去了。
古镜川这下慌了,那些茶叶可都是价值连城,岂能毁在这个败家子的手里?
他冷着脸呵斥一声,“站住。”
萧墨迟乖乖地站住了脚,冲着古镜川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有什么事儿就直说。”古镜川是看着这小子长大的,他肚子里琢磨些什么,古镜川岂有不明白的。
萧墨迟并不直说,反问道,“二当家的,你知道柳细细吗?”
古镜川眯着双眼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萧墨迟。这人憨憨傻傻,念书不精进,练武没长进,就连男女之事上,都是个只会捣糨糊的。这段时间怎么好像突然开了窍?只是他这窍开的也忒不对劲儿,一个是当朝公主,一个是当红名妓。真是……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古镜川面上并不露出一丝一毫的情绪,只缓缓地点点头。
萧墨迟瞪大了眼睛,“钱篓子你居然也知道柳细细。”末了,他小声嘀咕道,“我可是今儿个才知道这人的,怎的大家都知道?”
古镜川叹口气,“于是,你想去见一见这柳细细?”
萧墨迟一咧嘴,点点头。
古镜川扶额,心中狠狠地咒骂起了那个老不死的,怪只怪他平日里对萧墨迟太过仁慈、太过和蔼,才使得他现在整日里不务正业,现在竟又生出了寻花问柳的心思。
古镜川平复了一下心情,毫无感情地说道,“想见柳细细,不仅得有钱,还要能对得上她出的对子。”
“哦?”萧墨迟听古镜川这么一说,兴趣更浓了。以他的才华,莫说一个对子,就是成百上千,也不在话下。
古镜川心中所想却截然相反。那柳细细若非家道中落,也是个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大家闺秀,以萧墨迟的半肚子墨水想如她的意怕是难上加难。
萧墨迟正欲再软磨硬泡一番的时候,古镜川却陡然松了口,“我先借你一百两银子,若能见着柳细细这银子便算了。若不能,回来后如数归还给我。”
萧墨迟吓了一跳,惊讶于钱篓子今儿个竟这么好说话。但是他无暇深思这其中的奥妙,只知自己能出这鱼庄会一会传说中的柳细细了。若幸运,指不定还能再见着顾姑娘。
古镜川看着萧墨迟拿着沉甸甸的银两欢欢喜喜地去了,心里只愿这个冤家真能见着柳细细,从此忘了那个想不得、思不得的顾姑娘。若真能如此,这一百两银子可真是花得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