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雾中的秘密（中）

    码头边的大船突然传出一阵厮杀，从大船上纵身跳下一群人，齐刷刷站成一排，手执长剑。

    “玄武八卦阵”一声令下，他们迅速变换着站姿，举起剑对着湖面用力挥舞。

    剑气将浓雾劈出了一道口子直飞入湖面，溅起的水花向两边翻滚，湖底下有道黑影掠过，悬在半空的那几人跟着摇晃了一下。

    这样接二连三地劈了几次，湖里丝毫没有动静。

    “到底是何方妖怪？”玄武城的弟子窃窃私语。

    “方才在船上往湖里看到的黑影像鱼，又像鸟，现在又没了踪迹。”说话的年纪看着较小，一脸茫然地环顾四周。

    “举旗！”又一声令下，很快地他们排列的队形变换着，同时抽出腰间的小旗，继续挥舞着。

    湖面的水被挥舞出的气拍打着，慢慢湖水开始搅动，渐渐成了一个漩涡。

    莫星辰想起听师父说过，“在洞底湖有一神兽，名叫‘蠃‘，鱼身有两翼，居住在湖底已经千年，平日里喜欢捕捉鱼虾，偶尔也会探出水面捉弄人。”

    “若是真有这样的神兽，我也想看看它的真面目。”他曾在书籍上读到过，这神兽的肉有延年益寿的功效，说不定可以切一块，带回去作为孝敬师父的礼物。

    漩涡越卷越大，似有些失去控制，玄武弟子们使劲地抵抗着，可从里面甩出两根漆黑的藻叶，如同两只手臂横扫过码头，将众人一一打飞。

    玄武弟子倒了一片，奋力挣扎着爬起身，却又被扫了下去。正当大家不知所措时，一道银光闪过，黑藻一分为二。

    银丝织外衫如羽翼披身，一位翩翩少年从天而降，他左手捏着一根藻叶，右手举剑，砍断了再次扑来的黑藻。

    “玄武弟子听令，”他侧头说，“摆好阵。”

    玄武弟子们在他的掩护下再次摆阵，将剑举过头顶，整齐地挥舞着。

    可黑藻却越聚越多，铺天盖地般袭来。很快，这翩翩少年也被压制得有些招架不住。他回头对着自己的同门喊道：“你们从左侧撤出去，不要对着人群挥剑，以免伤到他人。”

    听着这样的喊声，莫星辰有些坐不住了，“咦？这仙门弟子怎么如此柔弱？不过是个前戏而已，就那么快被KO了？自己还没看到神兽呢！”

    于是他推开满身贴符的驴子，冲进雾里，将手上的一张符箓飞掷向前方。符箓瞬间变幻成万道金光，割裂了四处扫荡的黑藻。

    他再纵身一跃，飞至湖面，在空气中划了几道，推向漩涡，几道红光如网般切入湖中。

    湖面不停地翻滚着气泡，一只浑身缠裹着黑藻的巨大黑影窜出水面，张开血盆大口，发出如幽冥般的哀嚎声。

    悬在半空的莫星辰捏着鼻子，用手扇了扇空气，“原来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消化不良了吧，让我来帮你治治。”

    他掏出符箓丢进水里，拿出短笛，音律柔和，让人听了心绪都平静了很多，不久水里挥舞的黑藻迅速地退去，悬在半空的几人眼看就要掉落，一道白影掠过空中，带走了他们。

    笛声悠扬婉转，湖面再次翻滚，那个庞然大物浑身缠满了黑藻，跃出水面，张开血盆大口，向他袭来。

    “小乖乖，快到我这儿来。”莫星辰乘机扔出一颗药丸，正好投入它嘴里，接着轻踩它的背，跳回了码头。

    吞咽了药丸的黑影在水下不停地翻滚，接着哀鸣声再次响起，一次又一次，最后渐渐也安静了下来。

    浓雾散去，码头渐渐恢复了原样，人群也开始苏醒。

    码头上一片狼籍，船只东倒西歪，莫星辰头疼，“这下可真的要骑着那头蠢驴去缙云了…”

    这话还没说完，突然身后有人道：“感谢这位道友相助，在下玄武城韩玄义，不知道友该如何称呼？”

    他转身，眼前的人，样貌俊俏，肤白如脂，明眸善睐，双手抱拳，身体微倾，毕恭毕敬地对自己行礼。

    莫星辰这些年甚少与外人接触，突然冒出个与自己年纪看着差不多的人，倍感亲切，于是笑盈盈地说：“不，不用了。大家都是路过此地，正巧赶上了，能帮到忙也是缘分。哦，我叫莫星辰，要去缙云仙都办点事。”

    韩玄义抬头，正巧与他四目相对，愣了片刻后又马上回神，上前一步，说：“这是莫道友你方才落在码头上的。”

    “我的荷包。”莫星辰一眼认出是师父的蓝色荷包，伸手去接却不料扑了个空，一头撞在他的肩膀上，而荷包也滚落到了水里。

    突如其来的这么一下，让他俩都沉默了一会儿。

    韩玄义闪烁地眼神不敢直视莫星辰，微红着脸轻声说：“道，道友可是想坐船去缙云？这儿的船都有些损坏了，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道友若是不嫌弃，我们结伴同行，一路也能有个照应。”

    莫星辰抿了抿嘴，一时也无法反驳，好像自己有点吃亏，又好像自己得了个便宜，最后勉勉强强地答应了。“那…好吧。”

    码头上有几人全身缠绕着发臭的黑藻，斜靠在围栏边，看着四帆的大船缓缓行驶过，一人费力地举起手，道：“韩，韩玄义，你等，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