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归还邓禹、把匕首归还马鸣——去寻找躲避鬼子母们的安全之地时,他就需要用羌笛来给自己换取晚饭。他想:也是寻找对我自己安全的地方,不是吗?在那个奇玉那里确实有什么事发生过,到底是什么?
“我不介意,”他说道,“叶超,把盒子递给我。把它抽出来就可以了。”
令公鬼不需要露出说书先生的披风;冯雯大姐的眼睛里已经闪烁着够多问号了。
镶嵌着金银花饰的羌笛看上去满像贵族会使用的乐器,前提是,任何地方的贵族们真的会吹羌笛。令公鬼右手的天元应龙尖牙并不会妨碍他的手指。紫柳的药膏效果好得让他忘记了伤痕的存在,直到他看到它。不过,此刻,它又回到了他心中,不知不觉地,他吹起了《天元应龙飞翔》。
叶超跟着节拍点头,巫咸则在桌子上用粗手指敲节奏。紫柳看着令公鬼的目光像是在疑惑,他到底是个什么人——我不是什么贵族,夫人。我是个放羊的,我在大堂里吹羌笛——但是,那些士兵从谈话中停下来,转过头倾听,那个军官也合上了手里打开的木皮书本。
紫柳平稳的目光激起了令公鬼心中的倔强之火。他固执地避开任何适合在宫廷或者贵族宅邸里吹奏的曲子。他吹起《大河涨水沙浪沙》和《放马山歌》,《月光下的凤尾竹》和《撒尼的春天在哪里》。
吹到最后一曲时,那六个士兵开始用沙哑的嗓音唱起歌词,尽管那并不是令公鬼知道的歌词。
“我们沿着玄珠勒河而下,只为了迎战汝宁。
我们沿着河岸,站在旭日之下。
他们的马匹使夏日的平原变黑,他们的旗帜让天空阴暗。
但是,我们坚守玄珠勒河边的阵地。
噢,我们死战不退。是的,我们死战不退。
在晨曦之中,坚守我们河边的阵地。”
这不是令公鬼第一次发现,同一首歌在不同邦国有不同歌词和不同歌名了,有时候,就算在同一个邦国里的不同村子也有这样的情况。他给士兵们伴奏,直到他们唱完,互相拍打肩膀,对各自的嗓子发表粗鲁的意见。
令公鬼放下羌笛时,军官站起来,做了个严厉的手势。欢笑中的士兵们停止笑声,推开各自的椅子站起来,两手抱拳朝军官行礼——也朝令公鬼行礼——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军官来到令公鬼的桌前,两手抱拳作了一个揖;他头顶前方光秃秃的头皮上似乎洒了一些白色粉末。“我冒昧地说一句,这位大人。我相信他们的吟唱没有打扰您的雅兴。他们是普通粗人,但是他们无意冒犯,我向您保证。我叫钱建梧,大人。我是一名国君侍卫伍长,这几个都是我的手下。”
他的目光掠过令公鬼的宝剑;令公鬼有一种感觉,钱建梧在他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那些天元应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