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过珠玉珊瑚。
她的美是沉静而棱角分明的,是用玛瑙玉髓雕成的槿花,远望有着真花所不能及的光华,但若是胆敢亵慢,每一片花瓣都是会伤人的。
而就是这样一个外表与心性同样清冷卓绝的美人,此刻面上却带着一抹无奈的笑,竭尽所能地给予着她的温柔。
“还有,”湛清凰顿了顿,说道,“……别生气了好吗,阿鸾。”
“叫我苍雨鸾。”回答她的是银发少女头也没回的背影,“我不生你的气,我只是在气我自己。”
湛清凰一点都不意外她的回答,她不紧不慢地走至不远的石凳处坐下,轻车熟路地将石桌上的茶壶拿起,为自己斟了一杯早已冰冷的茶水,啜了一小口,才道:“我知道,我知道你觉得我选了左手剑的“濯暗”,故意把右手剑的‘殉光’留给你,是在天帝面前作秀、是看不起你。”
“我也知道以你的天分修炼左手剑再适合不过,即使是赌气修炼了刚硬霸道的右手剑法,剑招中仍然带着左手剑的轻盈迅疾,各人剑道体悟不同,这不是坏事,你没有必要刻意去舍弃。”
“我只是想说……我从来都没有想要伤害你,你想要的一切我都会给你。”她不善言辞,言尽于此已是极致。
“……该说抱歉的是我,我没法对你说真话,没法让你了解我,也没法接受你的怜悯。因为我想要的东西我都要得到,哪怕那连我自己都会感到恶心。”苍雨鸾仍旧没有回身,但是她的语气渐渐平静下去,一如潭中无毁的湖光。
“这是我第一次也最后一次对你说这些话。”
有些东西,就是从一句话开始渐行渐远的。
“……我知道了。天族传承仪式将近,不管我们之间的事情如何,我希望你能保持最好的状态,为天族的历史,交上一场合格的战斗。”湛清凰将茶水一饮而尽,用力地将杯盏放回石桌上,却因为杯底抵着小指而终是没有发出声音。
“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来管。度厄,送客。”说完,苍雨鸾直直走向自己的休息的宫殿中。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的屏风,她也没有回头。
而随着她的话语,一位五官端正的中年人从地下的影子中缓缓走出,对着湛清凰微微的半鞠躬:“凰殿下,请您理解我……”
看见度厄的湛清凰连忙起身,将度厄的身子扶正:“弘叔,您这是什么话,我这就回去,您也早些休息。”
对她来说,面前的中年男子是苍雨鸾的扈从,南斗之一的度厄,但更是她和苍雨鸾共同的长辈,羽族鸾脉的栾成弘。
“……也好,那凰殿下慢走,恕不远送。”说完,栾成弘,或许现在应该叫度厄的男子回到了影子里,气息与深夜混为一体。
望着夜色中庄严而冷淡的南斗大殿,湛清凰绯色的眼眸里充斥着迷离、悲戚,许多年后或许还有深深的悔恨。
而故事,也就是从这里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