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武承嗣的书房中一片静谧,武承嗣阴沉着脸色,瞪着跪在面前的卫遂忠,冷笑道:“你说来俊臣要罗织罪状,告本王谋反?”
卫遂忠垂首道:“是!”
武承嗣身形一探,追问道:“你是来俊臣党羽,为何对本王泄露这个消息?”
卫遂忠双手伏地,恭声答道:“蝼蚁意图撼树,下官不愿与其同死!”
武承嗣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慢慢坐直身子:“来俊臣得以回京,是孤王保他,孤王对他有大恩,来俊臣为何欲对本王下手?”
卫遂忠答道:“来俊臣被贬同州时,不只一次求托于殿下,殿下虽然应承,却始终不曾予以援助……”
武承嗣脸上一热,他收了钱没办事,自己自然清楚。
卫遂忠道:“来俊臣对此早已怀恨在心,发誓报复!后来,他虽得以还京,但是重获陛下宠信,靠的乃是破获纂连耀、刘思礼谋反一案之功劳,殿下并未帮忙,所以……,来俊臣此人只记仇,不记恩,刻薄寡恩,素来如此!”
武承嗣想了想,看向侍立于一旁的凤阁舍人张嘉福。多年以来,这张嘉福已成了他手下第一谋士,素来信重:“嘉福,你觉得可能吗?来俊臣欲告本王、太平公主、太子旦、庐陵王显谋反,除非他疯了!”
张嘉福小心地道:“殿下,来俊臣做事,一向就比较疯的!不过,对他没有好处的事,他是不会做的!”
张嘉福转向卫遂忠,沉声问道:“来俊臣为何不惜与满朝为敌,告了这么多人?这么多人他都告了,为何独独不告梁王?内中还有什么隐情,说!”
卫遂忠身子一颤,结结巴巴地道:“殿下明鉴!那来俊臣,不知从哪里听说,皇帝已暗定皇储为梁王殿下,是以揣摩上意,想要……想要把对梁王不利的所有人一网打尽,以此邀宠于梁王殿下!”
武承嗣听了大吃一惊,变色道:“皇帝已决定武三思为皇储,此言当真?”
卫遂忠苦笑道:“如此重要的大事,下官怎么可能知道呢?下官只知道,因为张昌宗、张易之兄弟与梁王走动越来越密切,是以来俊臣有此判断,至于他做此判断的真正依据是什么,下官实实不知!”
武承嗣不安起来,顿时如坐针毡。
张嘉福见状,对卫遂忠摆摆手道:“你且回去,来俊臣若还有什么事差遣于你,只管一如既往小心应承着,随时来向王爷禀报。你既决心投效王爷,王爷一定会保你平安,便是保你仕途前程,也只是一句话的事儿!”
卫遂忠连忙应是,再度叩谢,悄然退下。
卫遂忠一走,武承嗣便对张嘉福急道:“嘉福,你看皇帝已定下皇储一事,是真是假?”
张嘉福道:“二张与梁王,近来确实走动密切,不过要说皇帝已经决定立梁王为皇储,却没有什么可信的迹象。或者……,在皇帝心中,已经开始倾向于梁王,是以二张先行交好,来俊臣不可能尽知其中详情,才会做此判断!”
武承嗣一阵气涌,急剧地咳嗽了几声,这才喘息道:“不可能,不可能!若是如此,来俊臣买好于武三思,一旦事成,前途无量,卫遂忠是他党羽,为何出卖于他?”
张嘉福道:“皇帝就算有心立武三思为皇储,也未必就肯狠下心来将这么多亲人一举铲除,来俊臣这是一招险棋,他还从来没有一举告发过这么多天子近臣,卫遂忠心存疑虑也属正常。再说,卫遂忠现在对来俊臣,未必就没有戒心!”
魏王高高在上,来家那点狗屁倒灶的事是不清楚的,张嘉福便把卫遂忠醉闯来府,辱及王氏夫人,使其自尽的事情说了一遍。武承嗣听了,对卫遂忠投效自己的动机倒是不再怀疑,却也更加相信皇帝已经决定立武三思为太子,惊慌地道:“如此说来,皇帝欲立武三思为太子非常可信,本王该如何是好?”
张嘉福道:“殿下莫慌,此事未必已经决定,不过……咱们倒是可以试一试!”
武承嗣道:“如何相试?”
张嘉福道:“来俊臣意图对大王不利,无论如何,是要铲除他的。大王不妨借此事,联络所有将被来俊臣举告的皇亲国戚,合力弹劾来俊臣,告倒了来俊臣,便去了一个威胁。由此事,也可观察陛下心意!”
武承嗣若有所悟,道:“你是说……”
张嘉福道:“若皇帝力保来俊臣,便说明皇储已定的消息是真的,大王便该早作绸缪。若是皇帝肯杀来俊臣,便说明皇帝没有立梁王为太子的打算,就算有,也是皇帝有此意向,决心未定,大王联络各方势力,群起反对,皇帝对此决定也要重新思量!”
武承嗣深以为然地道:“所言有理!事不宜迟,本王马上去见太平,共商此事!”
武承嗣一面心惊于有疯狗之称的来俊臣惦记,又焦急于皇帝是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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