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暖和起来,夜晚时候镇里本就冷肃,这家店又地处偏僻,而且被人家整个儿包了,没有夜里不睡,招妓饮酒、赌钱吃喝的事情,所以尤其显得寂静。大家都是一夜好睡,直到公鸡啼喔,旭日东升。
几个侍卫先起了床,装束整齐,到后院看了看马,吩咐小二套车,这边还是客人自带的厨子进了厨房,又把锅底刷薄了一层,然后煮菜做饭,侍候好了主人的饮食,拿食盒装好提去主人房里,随即才吩咐店里厨子做饭。
饭菜做好,摆了两桌,先前不曾露面的几个侍卫也走了出来,众人落座,四下看看,其中首领模样的人突然奇道:“高大娘呢?”
其他几人这才发现,那个带着胖大孩子的妇人不曾出现,马上就有一个年纪轻的跳起来道:“我去喊她!”
这人穿过堂屋,急急拐到第二进房舍,走到最右边一间,轻轻叩了叩房门:“高大娘?”
房中一点声音都没有,这人又叩了两记,再喊一声,房中还是没有动静,他的脸色有点变了,伸手一推房门,里边没闩,“吱呀”一声就开了。
房中寂寂,并无人影,那人一个箭步窜至榻前,伸手一分帷幔,见床上铺盖整齐,也是根本没人,再也忍不住惊叫一声,嘶声喊道:“高大娘不见了!孩子……孩子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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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公子的房间里,袁霆云满头大汗地站在那儿。
姜公子面前摆着食物,但他已经吃不下去了。他努力想要保持临危不乱的大将风度,但他的脸色就像在寒风里吹了三天三夜,青渗渗的可怕。
“不见了?连大人带孩子,说不见就不见了?”
“是!都……不见了!”
姜公子木然坐在那里,缓缓地道:“你晚上,没有安排人值宿?”
“当然有!”
袁霆云急急辩解:“我们连车夫一共九个人,分成三班,每班三人,每晚……都坚持警戒!”
姜公子慢慢扬起眸来,睨了他一眼,问道:“你如何安排的?”
袁霆云期期地道:“公子的窗口和门口,都……都安排一人,房顶安排一人,居高临下,监视一切靠近的人!”
姜公子轻轻叹了口气,道:“房顶的人,自然也是安排在我的房顶了?”
袁霆云嚅嚅地道:“是……是……”
姜公子轻轻蹙起眉,疑惑地道:“高大娘带着孩子会到哪儿去?你认为,她是自己走掉的,还是被人劫走的?”
袁霆云犹豫了一下,答道:“不可能是自己走掉的。高大娘只是个寻常女子,半夜三更、人生地不熟的,就算她有什么打算,也不可能冒这个风险!”
姜公子轻轻叩着手指,沉吟道:“那么……,如果她是被人带走,你说能是什么人?”
袁霆云犹豫地道:“也许……是什么人瞧咱们排场不小,又误以为那孩子是公子的,所以劫为人质,想勒索钱财。”
姜公子微微皱了皱眉,轻轻摇头道:“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总觉得此事似乎和杨帆不无干系!”
袁霆云果断地道:“不可能是他,他根本就不知道还有一个女儿。再说,如果是他……,就不是悄无声息地把孩子掳走那么简单了。”
姜公子想了想,轻轻点点头,说道:“有道理!只是……几个蟊贼就能从你们眼皮子底下无声无息地偷走两个大活人,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袁霆云苦笑道:“公子,就算练武之人,若非早知有人来袭,睡觉时先提着几分小心,酣睡之后也是与常人无异的。咱们一路从洛阳出来,不曾出过什么岔子,大家难免懈怠了。何况那些鼠窃狗盗之辈虽然上不得台面,也自有他们的独到之处……”
姜公子轻轻吐了口浊气,低低地道:“嗯!如果真是有人为了钱财把她们掳走,那倒好办了,我们只需坐在这儿,等着他们开出价钱就好。怕只怕……”
袁霆云大声道:“公子不用担心!杨帆是绝不可能的,且不说他不知道在这世上还有个女儿,就算知道,他也不可能悄无声息地把他的女儿偷回去便就此了事。所以……”
袁霆云话音未落,门外便是一声长笑:“说的极是!我当然不会悄无声息而来,偃旗息鼓而去。我现在,不就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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