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官员,一个红袍的正是来俊臣,旁边几个穿绿袍的,那穿绿袍的官员中王德寿和卫遂忠他们都认识,另有一人身着低阶官员的绿袍,却与来俊臣并肩站着,分明不是他的下属。
魏元忠立即叫道:“来了!”
廊下,来俊臣指着那些官员们道:“每天,本官都会安排他们出来活动、放风,这是一批,一会儿还有第二批。”
“冤枉!我们冤枉啊!请天使上奏天子,我们冤枉!”
在押的官员们向这边冲过来。早就埋伏在侧的执役们见势不妙,连忙提着风火棍上前横成一排加以阻拦,官员们推推搡搡,却很难冲破他们的防线,只能跳着脚儿喊:“来的是哪位天使?我们被严刑逼供,我们含冤莫白,请一定回奏天子……”
他们这一喊。来俊臣的脸色立时一变,目光立即如刀锋一般刺向齐峰。齐峰一个哆嗦,急忙转过身去。看也不看那些如一堵墙似的衙役们后面不断跳起来的人头,只将目光牢牢盯住前边一处公事房的屋檐上。
来俊臣紧紧地盯着着,看着他局促的神情、紧绷的颊肉。额头微微沁出的汗水,忽然露出了一丝阴柔的笑意,温和地笑道:“齐舍人,以你所见,本官可曾虐待过这些犯官呐?”
齐峰额头汗水滚滚而落,讷讷地道:“没……没有……”
来俊臣道:“这些犯人除了行动不得自由,在这牢中一切如常。所招供状,都是他们自己亲口承认的,并无一人严刑相逼。齐舍人以为呢?”
齐峰咧了咧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是啊。来中丞所言甚是!”
“是哪位天使来了,请回奏天子,我们冤枉!我们冤枉啊!”
喊冤声不断,来俊臣充耳不闻,笑吟吟地道:“齐舍人。这边请。”
来俊臣陪着齐峰转身往回走,悠然地道:“当今天子以女儿之身成为帝王,成千古未有之盛事,总是有人不服气啊!说些什么‘牝鸡司晨,惟家之索’的屁话!若只说说也就罢了,可是总有人贼心不死。想着把皇帝从这宝座赶下来。”
“是啊是啊……”
“其实俊臣出身寒微,既非朝臣保举,又非进士及第,齐舍人可知本官为什么能得到陛下重用么?”
“为……为什么?”
“因为忠!因为我来俊臣,其实就是陛下身边的一条狗,替陛下看家护院的,谁要是对陛下不怀好意,我就负责咬他,往死里咬,不但要咬死,还要咬得他惨不忍睹。这样,别人就会怕了,敢跟陛下捣蛋的人就少了。所以,陛下需要我这样的鹰犬,离不了我这样的鹰犬。而我这样的鹰犬,也愿意依附陛下,竭诚为陛下效劳!哈哈哈哈……”
齐峰陪笑道:“呵呵呵呵……”
来俊臣突然笑容一敛,阴森森地道:“齐舍人笑得这么开心,想必是听懂了来某的话了?”
齐峰呆了一呆,点头如捣蒜地道:“懂!懂懂懂!下官懂了……”
来俊臣双手往身后一背,扬头大笑而去:“哈哈哈哈……”
武则天回到寝宫睡了一个多时辰才醒过来,岁数大了,刚刚睡醒神志还有些不清楚,她倚在榻上,迷迷糊糊地出了一会神,又让团儿陪她说了一会话,才算清醒起来。这时团儿才说道:“大家,通事舍人齐峰已经回来了,正在寝宫外面候旨。”
“哦?扶朕起来,更衣!”
虽然武则天这时有些不想动弹,而且对方只是一个小小的通事舍人,这样见见他也无妨,但是武则天依旧要起来,在臣子面前,她要保持威仪、庄严和精神奕奕,她不想让臣子看出一点老态。
齐峰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了传见的命令,他低着头,踮着脚尖走进空旷幽深的大殿,想着左钤卫大将军的人头、想着内侍总管范公公的舌头,想着来俊臣的鹰犬论,终于拿定了主意。
武则天威严地坐在案后,沉声问道:“朕要你查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齐峰躬身道:“回奏陛下,经臣查验,在押官员……未受刑讯逼供。”
“哦……”
武则天的脸色黯淡下来,大殿上一时沉静的吓人。过了半晌,齐峰才吞了口唾沫,硬着头皮道:“一应人犯,俱承罪状,现有他们的《谢死表》在此,臣受来中丞所托,代为呈上!”
齐峰从袖中摸出行本,躬身举起。
内侍接过送到武则天案前,武则天接过《谢死表》,默默地翻看了一遍,容颜惨淡地道:“朕待人以诚,换来的却总是恶报!呵呵,无非就是多砍几颗人头嘛!传旨给来俊臣,七天后,将一应罪犯处以绞刑,弃市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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