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三世

没有听我说话，冷不防的问我：“师兄，你是不是喜欢她啊？”

    一路上，我们都没说话，我并不打算回答她的问题。因为，未曾经历过哪里能谈得上悟道修行，我觉得这是修行道路上必然的经历和心情。

    至于对她是否有喜欢，我并不清楚。就像你第一次吃到酸梅汁并不知道那是不是酸梅汁一样。

    夜里，我盘坐在榻上打坐修行，可那段出家前的那段回忆一直在打扰我的心神。

    画面定格在方丈将妖怪撕碎的那一瞬间。

    一股后力将我从惊恐里拉出来，睁眼便看见趴在榻上看着我的小可。

    自那日村子毁灭了以后，方丈收留了我，此后的日子里，我便成了他的眼睛。世上的可怜人不止我一个，小可也是。她的异能是吸引，她特殊的体质是妖怪附身的最好容器，是方丈的鱼饵。

    方丈收留了我们这样有特殊异能的孩子，创立了一个伏魔队伍。跟着他拜佛学法，接受佛的度化。当然，我们之中也有修佛的妖怪。这便是让我觉得好笑的地方。

    小可的房间就在我隔壁，偶尔她会来我这儿无聊。

    “师兄，你这样打坐会走火入魔的。”

    我长舒一口气从榻上下来，取了点水喝。“这么晚了，来我宿舍里有事？”

    “有…当然有了。今日县衙夫人告诉我，师父给她的那只梵金镯不见了。”她支支吾吾的样子，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事。

    “无事，普通人看不懂那上面的梵文，最多贪的是那金子。应是被人偷去当了。”

    “可县衙夫人那边如何处理呢。我看她这几日越发憔悴了。”小可一脸忧虑。

    虽说我也不想管这事，但值得方丈拿出这般法器而又不出面解决的妖怪我还是有几分好奇。

    “那现在就去看看吧，正好现在是妖怪最活跃的时候。”

    我和小可一同赶往县衙大人的府邸。院内一片祥和安宁，没有任何异样的妖气。

    飞到主卧的屋顶揭瓦一看，只有县衙夫人一人睡床，最近县衙大人烦她夜里梦呓，便和她分房睡了。

    她神色惨白，呓语不止，估计梦里正受那妖物的骚扰。可那妖怪隐藏得极好，没有一丝破绽，我也不知该如何下手。

    “师兄，我去把那妖物引出来吧。”

    然而我并不打算让她这么做。师父不在，我没有信心能不伤害到她的性命。

    “不忙，看看再说。”

    三刻钟过去了，突然夜空中有人轻功一跃飞如宅邸。我和小可闻声而匿，屋顶的瓦片噷?作响，惊动了那妖怪。那妖怪跑到屋顶，我和小可躲在檐下的横梁上。

    “不用躲了，我都看见了。”一个沙哑低沉的烟嗓，仿佛漏了气。

    我和小可面面相觑，正要暴露身份，却听见瓦上另一个脚步声，伴随着一个中气十足的笑声。

    是方丈。

    “我为何要躲着你？”

    “你就是夫人请来对付我的和尚？资质平平，口气倒不小。”

    方丈和蔼可亲的笑着说：“老衲的法力虽不及你妖力深厚。不过，我也没蠢到想与你硬碰硬。”

    “你指的是这个镯子？”

    原来那镯子在那妖怪手上。

    “可惜啊，你遇到了懂梵文的妖怪。你写的梵文巧妙，正着读灼伤我，逆着读吸收我的妖力，跳着读，使用我的妖力伤我。用的金子还是在焚香炉里炼化的。让我琢磨了好一阵才弄清楚这镯子的玄妙。”

    原来那镯子是这样用的。

    “你一个和尚不潜心修炼佛道，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佛祖知道吗？”

    瓦上有一股细流声渐渐靠近，忽而伴随着一股恶臭，渗漏出两三滴污水。

    小可捏着鼻子，躲那污水快把我都挤下去了。

    “我何时需要听你说教，不过是用来斩除妖魔的法器罢了。今日我便来取你性命。”

    话音刚落，那屋檐滴漏的泥水猛然倒流，屋檐上两人便开始掀顶揭瓦的打了起来，我和小可便手脚利索的将沉睡的夫人移出。

    远远望去，要是没猜错的话，他的本体是泥尘，而且还是有佛缘的泥尘。由此观之，莫不是佛前香灰所化。

    “你这咒对我没用。这梵文我改了个字，已经不成佛文了。”

    两人从屋顶打到院内，他所走之处，脚下的土地皆成泥沼。

    方丈已经被困入他所布下的泥潭了，那妖怪一脸得意，换了个形体，立马从一个浑身恶臭泥泞的佝偻老人变成一个翩翩公子。只不过形态不稳，需要用手扶着脸。我正打算在背后偷袭他，却听见他对方丈说：

    “说来你与我认识的一个道士朋友还挺像，他也捣鼓这些稀奇玩意，只不过很久以前就死了，他要是看见这东西，怕是激动不已。今日看在他的份上，饶你一命。”

    那妖怪将周围的泥沼收到身体里，方丈的四肢便松活了些。

    “我这几日还会来看我家夫人，和尚你要是感兴趣，我可以教教你，怎么改进你那法器。”

    说完，他整个人化成一滩泥水，从土里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