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宝已经给你了。我要回家去了,你放我走罢!”
涂山汐这才说道:“你是什么妖?你要回何处?又是怎么被困在那龙宫中的?”
无虞被他问得一愣一愣地,回答道:“你这是官府盘查?”
“你是哪里妖?家里几亩地?地里几头牛?”
“……”
厢房外头又响起叩门声,涂山扶额道:“又是什么事?”
外头响起画枝的声音:“公子,先前吩咐准备的食盒端来了。”
涂山汐这才想起在厅堂中这小妖嚷嚷肚子饿的事儿,回头看一眼无虞。
无虞擦了擦口水道:“我不饿。
……
画枝把餐食餐具悉数摆好,毕恭毕敬退着下去了,脸上带着笑和上了房门。
可惜这厢房隔音不太好,门“吱呀”一关,紧接着便听到她道:“描翠,描翠。咱家公子完了,衣衫不整,脸带羞红,房中一片混乱!”
描翠道:“莫非……”
画枝痛心疾首道:“完了!公子举世无双的人儿,就这般没了贞操。哎?你绊我作甚?”
描翠道:“明明是姐姐你绊了我呀,哎呀!”
无虞抬起头来,嘴里嚼着一个包子,腮帮子鼓鼓地,问道:“她们在吵什么?”
涂山汐穿着中衣坐在她对面道:“下人瞎吵吵罢了,你能不能先把一个包子吃完再吃第二个?”
无虞一噎,猛咳起来。
吃了一屉包子,三支羊排,无虞茶饱饭足,摸着肚子道:“这下你我两不相欠,我这便走了。”
说完就起身要去开门。
哪知两手刚一打开房门,又“扑”地被一阵风关上,身后的人说道:“刚刚问你的话,没还答完。”
无虞回过头正要不耐烦地发作,瞧见这人手上拎着一只圆鼓鼓的酒壶晃来晃去。酒香四溢,芬芳满室。
脚踩在案牍上,与涂山汐酒过三旬,无虞痛陈了一大番自己爹爹独断专行的劣迹。
如何将自己困在山上八百多年,又如何莫名其妙将自己丢在几千里外的沙滩上。自己睡醒就丢了师弟等等诸如此类颠三倒四地说了一番,间中还不忘与涂山汐推杯换盏,俨然一副好兄弟派头。
涂山汐悠悠道:“你爹都将你丢出来了,你又为何还要回去?”
无虞听了,甚是疑惑,半睁着眼道:“那是我的家,我的爹爹。我不回去,又该去往何处?”
涂山汐笑道:“既然你归还了本族宝物,我便当是还礼,送你回去如何?”
无虞不敢相信:“真的?”
“自然。”涂山汐扇着扇子道。
却见无虞已经喜得在座上站起来鼓掌,接着一个趔趄又要往前摔,已经是醉的不轻。
忙扶住她往床榻边去。这小妖像是真的长久疲累,一挨枕头便睡着了。
夜风习习,更深露重,涂山二公子站在窗前,面朝着那皎皎明月,脸上已然换了一番神色,竟是一派从未见过的超然深沉。
良久,半明半暗间嘴角似乎勾起了一道诡谲笑意,瞬间又淡下去了,他长长叹出一口气道:“长姐,看来此番是不可避免了。”
院中寂静,下人们都已歇息,二三个守房的丫鬟早已经靠在廊柱边上睡得沉了。惟有清清浅浅的夜风来回。
间或有鸟在院落中树木草丛里来去飞越。等到灯影全数熄灭,树梢上有状似枭鸟者扑扇着翅膀向着长空飞去了。